战青城偷伸了手过来,与她十指紧握着。
快到家的时候苏凤锦低声道:“卿二小姐的事……我也不知道,虽说她见的最后一面是我,可是……可是我无心害她的,我虽不想你与她成亲,可是可是我也不会做这样的坏事,还有下毒一事……我我我知是百口莫辨,可是那毒我当真不知道。”虽说是从兰馨的手里头搜出来的,可是那东西又一直只有旁屋的檀香做过,檀香一死,又是个死无对证,瞧着就跟先前初月阁的刘玉香似的,不仅仅刘玉香死了,连着翠青也死了。
这战府之事,每每想来,细思极恐。
战青城凝着战府,战府张灯结彩,大喜的灯盏与喜字贴得到处都是,门口的十八个守卫雄纠纠气昂昂的站着,那喜庆的大红色衬得他们喜气洋洋的,整个战府弥漫着一个浓浓的喜字!
“回府吧。”他拂衣先行入了府,苏凤锦提了衣摆跟了上去。
大厅里头又跪了中午那些人,老夫人躺在软塌上,嗒巴嗒巴的抽着烟,大喜的灯盏衬得整个战府灯火通明,那坐于高位之上的老夫人冰冷的眼神令苏凤锦却步,她紧了紧衣袍,心里头慌得很,一来大厅便跪在了地上。
兰馨凝着她身上那件墨狐大氅心里头发恨!那是战青城的外袍,竟这般穿在她的身上,她一个低贱的小官家玄庶女,如何配!
老夫人冷笑:“你倒是自觉。”
苏凤锦垂眸,缄默不语。
战青城走近老夫人身旁,表情哀伤痛苦:“母亲,如玉她……跳河了。”
老夫人手里的烟管嗒的一声摔在地上,连着那烟管里头的星火也摔出来了不少,只一瞬便归于寂灭。
老夫人颤着手按着战青城:“你……你说什么?”
“母亲,节哀。”战青城握着老夫人的手,面容憔悴苍白得紧,瞧着比老夫人还要伤心。
老夫人紧握着战青城的手,喃喃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如玉那孩子好不容易才从满门抄斩中救出来,她何苦如此啊!如今扔了你一人在这将军府里,这可……这可怎么了得,那……那大婚,你打算如何?”
战青城递了盏茶给老夫人,嗓音里弥漫着一股痛苦:“便……把牌位娶回来吧。”
“也好,也好!到底是我战家的儿媳妇,自当受我战家的香火。”老夫人怜悯的低喃着。
战青城扫了眼兰馨,淡道:“兰馨,母亲便托你照顾了。”
“爷放心就是。”兰馨扶着老夫人,乖顺又温婉,兰馨近来变了许多,比之先前的锋芒外露,如今内敛得紧,全然一副不问诸事只一心行善的贤德妇人。
老夫人临去时扫了眼苏凤锦随口道:“此事既因你而起,你就在祠堂外头跪着,好好忏悔你的罪行,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起来,不许给她送吃食。”
“我没有害她。”苏凤锦百口莫辨,左右便只得了这么一句话。
可老夫人向来便不喜欢她,又如何会信她的话,坐在舒适的软塌上便被众人抬着回了梧桐院去了。
苏凤锦跪在冰冷的大厅里,人渐渐的都消散了,独战青城与苏凤锦还在。
苏凤锦拽着战青城的衣袍,轻声道:“你怨我?”
“没有。”战青城双拳紧握,忍着才没转身去抱她。
苏凤锦忽的松了手,起身走进了那大厅外头的疾风骤雪里,她的身影显得那般孤寂清瘦。
安吉来到战青城的身旁,瞧着她那身影,又有些不忍,低声道:“爷,你也怀疑那卿二小姐是东屋奶奶害的?如今这事儿府上可传得沸沸扬扬了,只怕再这般下去东屋奶奶便越发难做人了。”
战青城凝着那抹渐行渐小的身影,只觉心口被绞着疼:“我信她。”
“那你为何……”
战青城凝着那皇宫的方向,语意深长:“今上的刀,终于扫到战府来了。”
安吉心头猛的一跳:“爷……”
“莫声张,你随我去一趟红袖坊。”战青城摆了摆手,同战安吉一道走出了大厅,大厅外头的雪下得有些大,鹅毛一般飘在身上,很快便润了一大片。
“安吉,差人去祠堂外头照顾着。”战青城到底不放心。
安吉头疼不已:“可是老夫人那边吩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