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上回,此时的琉璃厂极冷清,街道两旁的店铺都半掩着门……我凭着记找到上次那条巷子,可是不知道要怎么进去见她……”
雅竹同安吉站在门外,朝里头望了两眼,这个小外厅搭得极其简陋,为着要防风,所以天牢的这间屋子四处都盖了厚而大的帘子,加之外头光线幽暗,屋子里独得一盏朦胧的灯盏,一时竟显出几分随善来。
瞧得安吉暗自松了一口气:“爷与苏夫人在瞧书,莫打扰他们了。”
雅竹默了默,同安吉一道去煎药,安吉搁了柴火,轻声道:“雅竹,你若能自由,便回乡下去吧,那儿总比这长安城要好些。”
雅竹扇着火,那药罐子里头的药升腾出一抹雾气,水在不断的翻滚,默了好一会儿,雅竹才道:“我原是老夫人救回来的,定是要跟在老夫人身旁伺候着的。”
安吉忽的胆子大了些,伸了手去握着雅竹未曾握扇子的左手,轻道:“我总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的,近来我在城东偏郊的地方置了一处小屋,屋外头的榆树下埋了些东西,你向着大门的方向走三步再挖,那些东西虽不多,保你这一世,却也是够了的,到时候你便去请官媒为你做一个好媒,安安生生的过这一世吧。这原也是我自己的一点私心。”
雅竹忽的抽了冷,凝着那不断窜起的火花,面色发白:“便是与战府一道死又如何,雅竹原也不是贪生怕死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去给老夫人送药。”
安吉叹了叹气:“我同你说的你好好想想,雅竹,我只望你能好好活着。这些年在府里头,我原也什么都不怕,可如今我却是怕你同战府一道死。”
安吉与雅竹也算是打小一块长大的了,这些年安吉忙着外头的事,雅竹忙着府里头的事,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倒也和谐,因着雅竹是老夫人身旁的人,老夫人曾戏说要让雅竹作填房,安吉也就断了那念想,可如今,再深的情意,面对生死的时候,还是会说出口,也约是不想这般心有不甘的去了吧。
这一番话,苏凤锦与战青城原是听见的,因为隔得近,且雅竹的声音又有些激动。
苏凤锦垂眸,那包得跟粽子似的手搁在枕头上,无力的搭着:“你当真不管吗?”
战青城眸色微闪:“那些原是他们二人的事,我又能如何?”
“看得出来,安吉很喜欢雅竹的。”难怪先前说要填房的时候安吉比谁都紧张,后来选的是檀香,不是雅竹,他倒又松了一口气。
战青城掐了掐她的脸,有些无奈:“我也这般喜欢你,怎么你也看不出来?前几次还见了我便又打又骂的,苏凤锦,这世间最没心没肺的那个就数你了。”
苏凤锦朝战青城笑盈盈道:“那我同你说句话,你附耳过来。”
“你又想玩什么把戏?”战青城挑了挑眉,笑盈盈的凑了过去。
苏凤锦忽的在他的脸上亲一亲,一张苍白的小脸微露几分桃花色,面带娇羞:“如何?你可听到了我想说的话?”
战青城挑了挑眉:“不过亲一亲,你想表达什么?当初你我折腾整宿的时候,也未见你听见我想说的话。”
他满意的瞧着苏凤锦涨得通红的脸,暗自想着,若是将来她这脸色也时常有这般的气色就好了。
“我同你说正经的,你能不能不要捣乱。”
“你又如何知我说的不是正经事?”他笑盈盈的瞧着这面容恼怒的苏凤锦,若将来寻一小屋,种种菜,养养花,再逗一逗苏凤锦,闲着再生两个孩子玩玩,想来这日子定十分有意思。
“念书,我不同你说话了。”苏凤锦扒得胸口难受,抱了枕头搁胸口,背又难受,这会儿背上开始长新肉了,痒得很,她窝在被子里头,悄蹭了蹭。
战青城一巴掌落在她的小脑袋上:“你背后初初长肉,莫要乱动。”
“痒啊,你帮我挠挠。”苏凤锦晃了晃她那一双爪子,战青城只得搁了收,轻轻替她蹭着,苏凤锦趴在软塌上,舒服得直哼哼:“嗯,往上些,再往上些,你用力点儿,嗯,就这儿,快,舒服……”
外头的人听着这声音面面相觑。
战青城听着这声音直皱眉:“你背上初生新肉还未长好,不可用力,你便忍几日,待全好了,想怎么挠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