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瞧瞧那恶妇那神情,不知多张扬,若是我定要上前好好欺负欺负,哪能容得她这般放肆。”
“那恶妇原也是有几分胆识的,我先前在断头台的时候……”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苏凤锦只当作不曾听见。
战青城立于苏凤锦的身旁,那幽冷的目光冷冷的一扫,众人便都闭了嘴。
那小二抱了一大袋粟子出来,那粟子原都是炒熟了的,这会儿正香着呢,苏凤锦笑盈盈的指了指那袋粟子:“析臣,我听说一品阁的东西可贵了呢,这三十斤不知是多少银钱。”
那小二笑盈盈道:“一两银子一斤,也不过就是三十两罢了,魏小姐出于名门大户……”
魏兰馨身旁的海棠扫了眼苏凤锦,上赶着递了银钱给小二:“一间雅间。”
那小二欢天她喜地的迎着魏兰馨上楼去:“二小人就不送二位了,二位慢走。魏小姐,楼上请。”
魏兰馨细瞧着战青城那紧锁的剑眉,微叹了叹了气。转身上了楼。
苏凤锦的手还未好,这会儿还包着纱布,只是纱布减少了许多,她十指纤纤,这般瞧着,倒也细小。
她扯了扯战青城的衣袍,笑盈盈道:“将军可卖过东西??”
战青城扛着那袋粟子,面容沉冷,神情又颇为尴尬,他轻牵着苏凤锦的手腕:“我早已经不是什么将军了。”
“那我唤什么?相公?夫君?心肝儿?”苏凤锦侧头瞧着战青城,那双眸子里透着明暖的光,似要将战青城的不如意都驱散干净。
战青城有些无奈,任苏凤锦拉着,绕了个弯,去了乌衣巷,长安城的乌衣巷是个极热闹的地方,人来人往的不说,多数是些王孙贵胄富贵人家里不成器的纨绔子弟。
苏凤锦笑盈盈道:“一会儿我们寻个好地儿,将这些粟子卖出去,等咱们将这本金赚回来了,就把银钱还给魏兰馨好了,左不过就是三十两。”在这长安城这种非富即贵的地方,这十文钱一斤的米,三十两银钱够一户普通百姓吃上小半年的了!只是这长安城里头,也个挥金如土的地儿,有极便宜的,却也有无价的,不足一而论。
战青城觉得极是丢面儿:“我送你回云绣坊。”
“咱们可以从小生意做起呀,诶,这么多板粟,不卖出去堆家里,咱们十天半个月也吃不完的。”苏凤锦跟在战青城的身后,一路小跑着跟着他。这人扛了袋粟子还跑得这样快,苏凤锦只觉男女的力气真真是殊途得很。
战青城顿了顿脚步,回头瞪着她:“你一个妇道人家,怎可如此抛头露面!”
“可……”
战青城拉了苏凤锦大步朝前走,苏凤锦沿着秦淮河走,瞧着战青城那高大挺拔的背影,眸底透着明媚的笑意:“反正我是要跟着你的。”
秦淮河的风于春日里显得分外慵懒,正午的风梳剪着河堤边的初生的柳叶,河波上头金光碧彩,苏凤锦瞧见一个空摊子,拂开战青城的手便跑了过去,远远的回过头来冲他笑,面容如这初春的阳光,暖人心肺,那清秀的面容里透出几分娇软的妍丽来。
她站在那空了的摊位前,朝着战青城挥手:“夫君,这儿,快来这儿。”
战青城阴沉着一张脸走过去,顺手将苏凤锦拖着走:“回云绣坊去。”
苏凤锦蹲在地上不肯走:“咱们把粟子卖了吧,卖了把银钱再还给魏兰馨。”
战青城低头凝着她,默了默,忽的伸了手将苏凤锦扛在肩上,大步往云绣坊走,苏凤锦气得张牙舞爪:“你干什么,你放我下来,嘶,疼疼疼,背疼……”
战青城又将人放低了些,手臂托着她的屁股,抱小孩儿似的将人抱去了云绣坊,云绣坊里头陆雨薇同李均之不知争执着什么,这陆雨薇一脚将李均之踹了出去,李均之站在门口气得脸色发青:“你!你这恶妇!你竟敢殴打你的相公!你简直,简直事犯七出!”
战青城将苏凤锦轻放下,将粟子取了些放进那托盘中,并将托盘递给正生气的陆雨薇:“给她剥。”
陆雨薇扫了眼战青城那件又脏又乱的粗布衣直皱眉:“你堂堂一个将军,怎的一落魄便成了这鬼样子了。”
战青城面色微青,苏凤锦暗地里踩了踩陆雨薇,陆雨薇气得很:“你帮着他做什么?你没听见他先前怎么说你的!如今战府落魄了,他倒想着巴结你了,先前战府那般待你的时候,你可曾想过要讨回那些委屈?你便这样好欺负,也难怪他次次都将你抛来丢去的!这粟子你自己给她剥吧我懒得管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