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凤锦领着战青城挤在人群里头:“他方才说的是我父皇……那他莫不是……”
战青城挑了挑眉:“他是北晋六皇子,柳色新,取字客舍,那北晋王宫里头最纨绔最不学无术的一个,如今……倒独独他过得最是无忧无虑又自由自在。”
两人来到云绣坊门口,瞧见了蹲在门口胡子拉茬面容憔悴衣衫不整的李均之,李均之前些日子还升了官,做了那户部侍郎,又逢小妾有孕,原是大好的喜事才是,苏凤锦瞧了他便没好语气:“你在这儿做什么?”
李均之坐在地上,颓废得很,瞧着苏凤锦气道:“陆雨薇在哪里!”
苏凤锦往战青城的怀里靠了靠:“我作什么要告诉你!”
“她害了我的孩子!若非是她害的湘儿,湘儿腹中的孩子怎么会没有了,那是一个初初成形的男胎!你告诉我,告诉我陆雨薇那个毒妇在哪里!”
苏凤锦想,这李均之原敢是个风流少年郎,也曾有着山一般的盟约,海一般的誓言,而如今,他同陆雨薇终于跨过了高山与大海,一隔两地,再也无法相近了。
“你就这么怀疑雨薇?你同雨薇相处了这么多年,你竟信雨薇是那样的为人吗?李均之,先前也曾听说你少年风流怒马鲜衣,可是如今呢,你成了个什么样子!不识好歹,不知好坏,你走吧,我不想同你说话!”苏凤锦取了钥匙要开门,李均之面容颓败的站起身,细细瞧了眼那紧闭的门,冷喝道:“我冤枉她了不成,湘儿那般看中那个孩子,每日五六碗补药的喝下去,每日刀呕吐都要吃东西,她那般爱那个孩子,陆雨薇,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滚出来,你敢做不敢当是不是!”
苏凤锦伸手欲将人推开,战青城将她拉入怀里,取了苏凤锦手里头的钥匙开了门,冷声道:“李大人,战某从不去理旁人的对错,只是今日这句话亦是要讲一讲。”
李均之神色微缓,在他的心里,对战青城到底是有着不少的崇敬:“请说。”
“不知李兄以为,何谓妻?”
李均之面色微僵:“明媒正娶作府中之长,即为妻。”
战青城再问他:“何为妾?”
“侧门入府,作府中之次,即称妾。战兄问这做什么?”李均之有些茫然,如今他的孩子没有了陆雨薇也没有了,李府里头那个女人见天的抱着一个布团子哭得撕心裂肺的,他每每回去瞧着,都觉烦燥。
战青城将苏凤锦揽在怀里,轻笑:“妻,乃一生的伴侣,生同寝,死同穴,富贵相同,苦难不离,尊她敬她爱她,方为护妻之道,至亲至疏,夫妻。李大人,可曾这般待尊夫人?”
李均之懵了懵,嗤笑道:“左不过就是个女人罢了,连孩子都生不了,还要给她尊重与敬爱不成。”
苏凤换扯了扯战青城的衣袖子:“咱们进去吧,同他说这些做什么?雨薇如今早已经刀闯荡江湖去了,那儿美男如果云的,不知多少有对她掏心掏肺,同李大人有什么可说的,他如今已经是户部侍郎了,厉害着呢,哪里还会记着雨薇先前的好,你也莫来找她了,她不会回来了。”
李均之面色一冷,衣袖子一甩咒骂道:“哼!原就是个水性扬花的,先前求我一旨休书,怕是为着同那些男人明正言顺的撕混吧!”
苏凤锦砰的一声将门关了,气得直发抖:“你听听他说的话,真真是要气死我了。”
战青城摸着她的小脑袋,笑道:“日后他总会后悔的,不必因着这值得的人生气。”
苏凤锦打量了一番这小院落,院子里头倒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只是这屋子里头没有人,车来车往的,屋子里头积了一层薄薄的灰,苏凤锦琢磨了一会儿,望向战青城:“我想去找找忆秋。”
战青城点了一盏烛火,瞧着苏凤锦那一脸轻愁的模样,笑道:“你可知北晋六皇子名字的灭历?”
苏凤锦侧头想了想:“柳客舍,表字色新,莫不是那客舍青青柳色新?”
战青城挑了挑眉:“年幼时那六皇子去了一趟花楼,看上了一个花楼女子,那女子名唤青青,后来听闻那位青青不知怎的,得了病殁了,他弱冠之年便自请了这么一个名讳。”
苏凤锦细细扫了眼屋子叹道:“没曾想,他竟还有那么一段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