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绣坊。”战青城起身理了理衣袍,走了出去。
柳客舍跟了出去就瞧见战青城在摘菜,他对洗碗的战青城已经是百毒不侵了,更何况如今只是摘个菜!
“唉,我们那池塘里近来初春,鱼苗多了,如今搁了些在你家池塘里养着,养大了也算你们的,到时候若是炖汤了,便多炖一条,算我一碗。”柳客舍拎着折扇,端得长身如玉面目秀白,俨然是一副小白脸的样儿。
战青城抬头扫了他一眼:“浣纱不喜欢你这样的男人。”
“我?我哪样?”柳客舍捏着折扇,原是想风流一把,装个纨绔少年郎来着。
战青城将这倚着亭柱的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这才道:“弱、小白脸、不会干活,浣纱以前喜欢过一个人。”
柳客舍扫了眼自个儿,扔了那价值不扉的玉扇子:“不就是干个活,谁不会了,诶,她那样的冰块儿,真喜欢过一个人?”
想不到这男人也有八卦的时候,柳客舍硬是缠着战青城问了大半个时辰,战青城只说那人曾是他麾下一员副将,后来战死沙场,便将浣纱拢给了他,成了他的死士。
那屋子里头,忆秋替苏凤锦换着头上的白纱,轻声道:“如今事情越发乱了,凤锦,我特意去查了查那滇南候府,你猜这一次捅刀子的是谁?你一定猜不到,连我都细细看了好几遍证据,我才敢确认。”
苏凤锦咳了几声,那布从额头上滑了下来:“我先前原是想递上去来着,可写的不是滇南候府,而是赵府啊,莫不是谁知道了,快了我们一步?”
“不可能, 这件事只有我们两知道,这一次捅刀子的正是保滇南候府的魏府,魏尚书可是只老狐狸,除些将战府给卖了还让战府给他数钱呢,凤锦,你可得防着点了,如今老夫人也呆在那魏府,只怕日子会越来越难过,无论如何,你可千万不能送上门去被欺负。”忆秋最怕的就是魏兰馨再想个什么法子来折腾苏凤锦了。
苏凤锦缩在被子里,气息不稳:“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送上门去给她欺负。”
忆秋哼哼唧唧道:“有战青城在这儿,可就难说了,他再如何折腾,到底还是老夫人的骨肉,老夫人也不能拿自家亲儿子怎么着,所以哪日若是着急了,开刀的可就是你了。”
苏凤锦窝在被子里头咳了几声:“不会的,忆秋,你定要帮我留意着宫里头的动向,他虽说不再稀罕那些了,可是他到底是个将军,那原也该是他的。”
忆秋捂着苏凤锦的嘴,哆嗦道:“乖乖,这些话如今可不能乱说,那东西不是他的,是今上的,今上给他了,也未必是他的,这么说你可明白?今上若是给了又收回去,那还是今上的,这天下也是今上的,即便是战家打下来的,但是战家到底是在为顾家打天下。”
苏凤锦点了点头,忆秋搁了份请帖放在床边:“三日后便是七皇子迎娶叶丞相家大小姐作正妃的日子,今上定是会去的,苏姐姐,我也就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七皇子大婚,你可高兴?”苏凤锦依稀里记得,那是一个深冬的午后,阳光还未跳出阴沉沉的云,大雪肆意着整个长安城,忆秋打那马车上下来,七皇子便站在挡风的位置,手里撑着一把伞同她一道来了东屋。那个时候苏凤锦仿佛就看见了这两个人遥远的未来,这两个人的性子是极相像的,她们若在一起,想来亦会格外的开心。
忆秋打开那请贴,笑道:“有什么可不高兴的?七皇子等她等了这么多年,如今已经寻得了,也是一桩大喜事,瞧这上头写的,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写得多好。得了,我也要回去备大婚的礼品了,这就走了,苏姐姐,你要好生照顾自个儿,前几日听闻那李均之的小妾又怀上了,瞧他下朝的时候都是春风满面的,真真是让人不痛快。”
苏凤锦垂眸,瞧着这烫得金红的喜贴笑道:“雨薇都已经放下了,你何苦再生这个气,万物皆是一场轮回,终有一日,李大人是会明白的。”只是那个时候,或许明白的就会太迟了。
忆秋把玩着手里头的喜贴,嗤笑道:“你是不知道,如今整个长安城都是张灯结彩的,这到底是丞相家的大小姐,又是御赐的大婚,排场闹得跟嫁公主似的,难不成今上还怕这叶丞相归隐山林不成,细说起来,苏姐姐你当年也是御赐的大婚,我那时虽还不识得你,却也听人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