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阮诚打外头进来,扫了眼秀桃,淡道:“赵舍,将这女人给我丢出县衙。我赵阮诚用不起不识人的奴婢。”
这秀桃终于慌了神:“大人,大人别赶秀桃走,秀桃跟了大人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这个女人她哪里好,大人要这样维护她,是不是她又给大人下了什么狐媚子的术法,大人,你看看秀桃啊,秀桃也爱了您这么多年,秀桃别无所愿,只望能长久的陪在大人的身旁。”
赵阮诚站在苏凤锦的身旁,温声道:“我赵阮诚的妻子,这一辈子都只有苏凤锦一人。”
秀桃面色微僵:“她……她是苏凤锦?可是她这肤色……她瞧着同苏凤锦……那苏凤锦原也是个贱人,是个荡妇,她与大人才大婚多久,便同人有染……”
赵阮诚眸色微寒,扫了眼赵舍。
赵舍朝着秀桃便是一巴掌:“放肆,少爷的事,何时轮到你来开这个口了!”
秀桃被打得有些懵,不曾注意到赵舍的眼神,只伤心欲绝的哭得撕心裂肺:“大人,你便要如此狠心吗?”
赵阮诚待苏凤锦极其礼到:“凤锦,你原就是我的妻,自当同我住在一处,不过,我瞧着你如今也是不愿意的,便另辟了一间房,你暂且在那儿住下,待有新的知府来这儿接任了,你便同我一道回长安去。”
苏凤锦将包袱搁在小床上,淡道:“不必了,我住这儿甚好,再者,我也不是你的夫人,你若是不信,大可去云绣坊里头看看那份休书,上面明确的写着的那些话,可要我背出来?”
赵阮诚心下微动,握了苏凤锦的手:“你心里定是还有我的是不是?你竟连休书的内容都背得那样清楚,凤锦,先前原是我不好,如今我定会补偿你的。”
苏凤锦猛的抽了手,语气十分冷淡:“赵大人多虑了,我苏凤锦同赵大人早已经一刀两断,如今不过是途经小地,呆了几日罢了。”
“凤锦,那休书不作数的,你我只是和离罢了,我又不曾真的休你,只要你愿意,我便什么也不管不顾了,我去抬八抬大轿再来迎你进门可好?再不然,你看你想如何?我都应你。”赵阮诚的心里开出了一朵小小的花来,关于苏凤锦的一切,他原都是记得的,只是到底是他欠了苏凤锦那么多,如今他原以为早已经回不了头了,苏凤锦却又无意中给了他几分希冀。
“是,我曾经被你休弃回了苏府的时候成日的念着那休书,我是放不下你,可是我想放下了,便成日的背那和离书,赵大人,如今你我早已经陌路了,你又何苦再回来,我已经不是曾经那个苏凤锦了,这个人,这个心都不是了,你放过我吧。”苏凤锦当初被赵阮诚休弃之后回了苏府。
在苏府的那段日子,是苏凤锦的恶梦,她每天都在背和离书,每天都在被苏府的人欺负,嘲笑,甚至于殴打,她奶娘每每瞧着那份休书总是叹气,道是她这样好的一个姑娘,怎的就被人冤枉了,看吧,亲近她的,自是信她的,而赵阮诚,二话不说便给了她一旨休书,将她直接赶出了赵府,连解释的机会都不曾给过她。
而如今,赵阮诚却又这般小心翼翼的靠近,先前最痛苦的时候他不在,先前的那些痛苦原也是他给的,如今便是再好又如何,那些苦楚到底不会消失,只会印在心里,再也无法抹去。
同战青城在一起之后,苏凤锦才明白,两个相爱的人在一块儿,要么便是暖透人心,要不便是冤家似的折腾,从来不会如她与赵阮诚那般,相敬如宾。
赵阮诚一时竟不知说什么,站在原地,瞧着这个消瘦单薄的人有些恍然,他原以为他可以将苏凤锦这层坚硬的壳磨去,磨得只剩下了柔软的内里,他这一生便也满足了,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如今越发坚韧的苏凤锦,原都是因着他而变的。
“凤锦,你若愿意,回长安之后我便向今上辞官,同你一道归隐山林,或者,你想去哪里都好,我都陪着你去,孩子……我也会将他视作亲子一般对待,凤锦,先前原是我不好,是我听信了那些人的话,我原是太爱你了,所以才会那般失望,如今你重新来到我身旁,这便是上天给的一个机会,你信我,我再不会负你……”
赵阮诚紧盯着苏凤锦,双眸里溢满了温脉,这视线同战青城也是有差别的,战青城虽有时候粗声粗气又凶巴巴的,可是眼底却中炽热而虔诚的,并不会似赵阮诚这般,带着小心翼翼的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