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秋伸了个懒腰,眯着眸子悠哉游哉:“苏大人贪污了三百万两黄金,我不过要五百万两银子罢了,倒也不算过份,救是不救,你们自个儿点掂量着办吧,人带走。”
苏正清与肖氏眼睁睁的瞧着自家孩子被拖走,肖氏骂骂咧咧:“都是你那前妻害的,你马上跟我回南阳县去,我已经差人去请了道士,若是要毁了那墓,易如反掌!”
苏正清气得两眼发晕:“混帐,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我这就回去,苏正清,你要是敢从中阻挡,我就一把火烧了苏府,咱两趁早一块儿死得了,也免得到时候被那贱人害死。”肖氏转身火急火撩的朝着那牢外窜去。
苏正甭忙迈步跟上。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马车,朝着那长安城外的邻县平安县奔去。
这头苏凤锦领了李荷儿回了赵府。
绵绵的细雨落个没完没了,雨打桃花落,李荷儿蜷在窗边的软塌上,手里头捧着竹筒,挽珠去取她的竹筒,却见药已经空了,慌道:“你,你当真喝了?小……小姐小姐,不得了了,她当真喝了那药了,这可怎么得了,这……你你你这……”
李荷儿垂眸凝着手里头空了的竹筒,扯出一抹冷笑:“我要留他的孩子作甚。”
苏凤锦正在屏风后头换衣服,听言猛的跑了出来,瞧着李荷儿,眸色深深:“你这又是何苦。”
春芽抱着手臂,哼了哼,扫了眼正坐在椅子上端了茶盏一派风雅的柳客舍。
柳客舍笑道:“你也太傻了,我若是你,必要闹得他们苏府不得安宁,这见天的鸡飞狗跳让肖氏不痛快,不是什么仇都报了么。”
李荷儿凝着窗外头的桃花,眸子里透着一抹灰败的绝望,她嗓音暗哑:“我恨不得他死,怎会为他生儿育女,源郎……原是我自个儿的错,负了他。如今……如今我还有什么可念的。”
苏凤锦垂眸,坐在她身旁,轻拔开她面上浸出的汗,温声道:“都会过去的,没关系,没关系的,日后的日子总归是会好起来的,你莫太过伤心了。”
李荷儿垂眸苦笑:“苏姐姐,我已经回不去了。如今我早已经不是什么清白的姑娘了,长安城是容不下不干净的人的,如你这样好的人,她们都能唾弃辱骂,将你视作饭后玩笑话,更何况是我呢,如今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芳姨打外头进来,扫了眼李荷儿,欲言又止了一会儿,才低声道:“小姐,赵大人请你去书房。”
苏凤锦抱着李荷儿,温声道:“你去回了他,我如今走不开。”
李荷儿凝着那地面上的桃花,细雨纷纷扬扬里打窗户口透了进来,飘在脸上,湿漉漉的,总让人觉得没什么精神。
柳客舍扫了眼李荷儿,给了她一记猛药:“你也别天的想死想活,你若是要报仇,我倒认识一些杀人的门路……”
“胡说什么,你去书房。”苏凤锦瞪了他一眼,知道他能耐了江湖人认识得多了,怎的这人这性子却是一点儿也没变。
柳客舍耸了耸肩:“她是个好性子,若换作是我……”
“走不走。”苏凤锦抄了茶盏瞪着他。
柳客舍忙忙摆手:“走走走,这就走,你说你这么凶做什么,我可什么也没有做啊。”
待柳客舍一走,春芽觉得无趣,也出了门。
挽珠同芳姨在屋子里头陪着,过了约半个时辰,这李荷儿便疼得厉害起来,捂着腹痛苦难当,那鲜艳的血染红了她的长裙,她蜷缩在软塌上,缩作小小的一团,让人瞧着心疼得撕心裂肺的。
她紧握着苏凤锦的手,沉声道:“苏姐姐,我若是走了,你不要告诉……不要告诉源郎,只说,只说我疯了,走了,再也不回长安了。”
苏凤锦没有想到那个走了是什么意思,只道:“什么走不走的,待你好了,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李荷儿紧握着她的手,面色苍白如纸发,目光里凝着郁结:“我不会放过苏明央,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苏凤锦握着她的手,沉声道:“不会有事的,我差人去请张大人了,张大人医术高得很,你不会有事的。”
李荷儿摇了摇头,哑着嗓子轻声道:“我若是死了,你就……就把我烧了吧,骨灰……骨灰……寻个安静的地方洒了,长安城这个地方,讨厌……太讨厌了……太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