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仁义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你这儿没有温香软枕,无趣,忆秋,咱们回了,此帐,明日再清算。”
七皇子哭笑不得:“如此说来,宋状元又要去红袖坊了?”
宋仁义伸出手指晃了晃:“不,去瞧瞧你那位恩师。”
七皇子在战场上的恩师是战青城,先前血里来刀里去的,是战青城将他这条小命救回来的,七皇子叹了叹气:“我已经上书无数次了,父皇就是不愿收回成命,如今五哥回来了,原以为他会有法子,不曾想回来的途中竟出了那样的事,这都已经两日了,连伏令司一点消息也没有。”
忆秋在清到的数目上填了几笔做了个笔记,将要紧的主帐本细细收了起来,叹道:“原以为是战二爷负了苏姐姐,可如今看来,又不全是战二爷的错,我虽着急上火,却也没什么用处。”
七皇子支着脸,瞧着那外头落得纷扬的夏雨,闷声闷气:“这日子过得也忒没意思,还不如当初在战场上撕杀来得痛快,那东晋的太子也是,见天的闲着没事干,同叶相讨论些有的没的,要我说,如今南晋的兵力已经恢复了,大可以打一架,输赢定主仆,多好。”
七皇子顾烨原就是个火暴的脾气,前些日子因着娶了雨烟,天天乐得跟白捡了二五八万似的,乐得嘴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了,如今被雨烟的背叛给刺激了,整个人便越发破罐子破摔。
忆秋咳了两声,郑重道:“你以为两国就只是打打仗的事吗?”
七皇子冷哼道:“不然呢,我听闻那位太子同南晋还有一段过节,虽听不明白是什么,但是瞧着那过节可深得很,这一架是迟早要打的,要我说,与其如今安逸,不如早些打一架,分出个胜负出来,也好过如今任着旁的人来欺负。所谓先发制人。”
宋仁义理了理广袖长袍,意味深长:“如今这朝中便只有二殿下、五殿下、以及七殿下,或许七殿下也该好好想想接下来的路要如何走。忆秋,回去了。”
忆秋朝七皇子福了福身:“你也莫太着急了,五殿下的消息我已经差人去留意着了。”
七皇子理智了些许,起身朝忆秋作了个揖:“有劳了。”
忆秋挥了挥手,跟在宋仁义的身旁出了七皇子府,登上了车舆,叹了叹气:“七皇子一心都扑在边疆,对夺嫡之事一点反应也没有,也难怪二殿下要对五殿下下手了。”
宋仁义拧眉,按如今的情形来看,二殿下为人辣手无情,又颇富谋略,这样的人可以打天下,却守不了这天下。而七殿下,一门心思都在战场,他得了这天下,却管不了这天下,无论是选择哪一边,似乎日后的路都必然坎坷,如今的先帝之位本就名不正言不顺,世人种种说法都有,如今若是连帝位都保不全了,岂非应了众人口中的那一句报应了。
忆秋心里慌得厉害:“爷,奴婢听闻最近那位太子殿下还在寻小殿下,不知他这是什么意思,那小殿下都殁了这么多年了,如今若是还在,定也是个天姿绝艳之人,可放眼这天下,那卿如玉也算是个中翘楚了,可她……”
宋仁义倚着窗,懒洋洋的,一副事不关已的神态,脑海里却浮起了苏凤锦那张与小殿下极不相衬的脸来。
初入将军府 第318章 塞床底的五殿下
时光一晃便过了好几日,今上因着那五殿下入长安城遭了追杀心情很差,这一差便不得了了,直挺挺的吐了血,只剩下了躺在龙床上指点江山的份儿了,朝堂之中叶渊清为相,傅太傅的女婿赵阮诚辞官一事也就耽搁了,因着赵阮诚在府养伤,那五皇子之事便是满城风雨,也同他没有什么干系。只是朝中的局势有了极大的变化。
自战青城被贬作庶民之后,那兵家大权便有三分之二紧握在今上手里,另三分之一握在七皇子手里,而朝中傅太傅、与赵阮诚等人又是二皇子一党,如今皇帝倒下,权势之争又开始了,整日朝堂里头都闹哄哄的,五殿下便是回来了,他在朝中并无建树与人脉,也是无用,但是他出事不出事,却又直接影响到了朝中大局,这关系到了日后皇帝之位又多了一个争夺的。
一时满朝文武的心都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整个长安城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里,这种安静私底下却泛着汹涌的波涛。
夏季多雨,苏凤锦的小旧屋外头那柿子树已经绿叶繁茂,她拿了个盆,蹲在屋子里洗衣服,那养了好几天的顾墨懒洋洋的躺在软塌上,侧着身笑盈盈的瞧着她,忽觉枕蝉听雨的日子格外安静,竟比在齐英山的时候还要教他的心安静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