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红同顾秦淮成了亲,这点是意料之中的,苏凤锦还能想起那日在秦淮河边的时候,姜太红拎着件披风一蹦一跳的跑过来递给他,那时候的姜太红原也是个急脾气,心里藏不住事,嘴里憋不住话的,原是为着逃婚而来,不曾想竟撞上了未婚夫,这一对自打成亲之后便见天相亲相爱,倒也算是红颜薄命里命数最奇异的一个了,所幸她过得不错。
“那你快些将药拿回去。”
顾秦淮笑得春风满面,又喜又愁:“你不知道,如今她有了 身孕脾气也越发大了,我已经差人将药送回去了,如今好不容易见了你,就让我清净片刻吧。”
苏凤锦微微拧眉:“她原是个好姑娘,你可莫辜负了她,否则,我可不饶你。”
顾秦淮失笑:“你这话,怎么同那位苏姑娘说的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如今府上她说一不二,我见天将她当菩萨一般供着,你瞧我这手上的印子,原都是她掐出来的。”
“她为什么掐你?”
“她不舒服,连带着也让我一块儿跟着不舒服,这我一个大男人,又没生过孩子哪里知道那些,给她添床被子,她嫌热,去了被子又说冷,你说我能怎么办,如今孩子才五个月就这般闹腾,再大些可愁了。”顾秦淮的笑意渐渐没了,剩下了一肚子的憋屈话没地方说,如今一鼓脑全倒给了苏凤锦,拉了她到了甲板上嘀嘀咕咕。
苏凤锦笑着点头,领了人往边上走,然后在他第无数次抱怨的时候一伸脚便将人踹下了船。
顾秦淮浮在水里懵了,苏凤锦的手搁在低矮的栏杆上冷笑,气息越发像战青城了:“你也说了她是不舒服才掐的你,你看看你手上的印子就知道她有多不舒服,一个大男人没点担当与包容,还有脸在这儿叨叨你憋屈?你若是当真憋,那表嫂的憋屈又搁哪儿发?若这点事儿你都包容不了,她还要你何用? 左右孩子也有了,你若是不喜欢,我便将她接到江南去,当成我亲姐姐般养着,日后那孩子再继了顾家的家业,你就等着哭去吧。”
船上的人瞧着苏凤锦,众人神色各异,白敬之笑盈盈的站在苏凤锦身旁,笑道:“若连女人都无法照顾好的男人,可不是个真男人,顾小少爷这话,倒是在理。”
顾秦淮怔了怔,跟来的家卫将他拉上了船,他瞧了瞧手上的淤青,恍然大悟,若非她太痛苦了,她又怎会对他下这样的手,而他却一直觉得姜太红那是娇情的,先前背把剑闯荡江湖的时候,分明眼睛也不眨一下,见天的闯祸,如今不过是怀个孩子,就娇情成那样。
托了苏凤锦的福,在水里头泡了一会儿,倒也想明白了,爬起身朝苏凤锦作了作揖便往府里头跑。
赵阮诚笑道:“顾小少爷好气魄。”
苏凤锦觉得,这话还得再添上一句,竟敢踹当真三甲之一的榜眼,得亏人家醒悟了,如若不然,再来个殴打朝廷命官的罪名,苏凤锦便只剩下痛哭无辜的份了。
战青城将苏凤锦与赵阮诚隔开,凝着那船,忽的问:“太子殿下要赌什么。”
白敬之捏着一柄折扇,顶着一张与柳客舍八九分相似的脸,一副闲散模样:“就赌,谁输了下河游到对岸,如何?”
战青城扫了眼搭在苏凤锦肩上的手,杀气腾腾:“脱光了游。”
白敬之朗声笑道:“可以,不过,若是本宫赢了,顾小少爷可要记得本宫的一夜之约。”
这一夜之约在战青城听来,格外扎耳。
两人各选了一条船,船上不知不觉便混入了彼此的人,苏凤锦只见那两条船远远的便风驰电掣般打水上窜了过来,速度之快,两只船几乎持平,然后双方就开始打起来了,那乒乒乓乓用浆打架的声音苏凤锦大老远便听着了,百姓都围了过来,瞧着那船低声议论。
忆秋见状在那桥上摆了个摊:“来来来来,买定离手啊,押东晋太子的,赢一赔十,押南晋前任将军的,赢一赔十了啊!”
那嗓门扯得格外大,苏凤锦狐疑的望向战青城:“忆秋这么赌,能赚到钱吗?”无论是哪一方银,好像她都得赔,而且是赔十倍。
因着是忆秋摆的赌摊的,所以巡防营巡逻的也没敢收,默默挤进人群里,趁着众人没注意下了两注,毕竟是忆秋,这长安城的人曾经算过忆秋的财产,她每一天光是红袖坊的盈利便上了四位数!可见其资金之雄厚,要是没钱,顾老爷怎么能将她撮合给自家刚认的小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