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大嫂做的饭比我大哥做的好吃多了!”
战青城搁了手里头的饭盒,淡道:“成交。”
战青城知道他说的是谁,今上要的是苏凤锦的性命,因为苏凤锦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危害, 而战青城要做的则是保全。
他拿着那些菜去了厨房。
随行的奴仆将那饭盒打开,将菜一一端上桌,但见那大司主颇优雅的饮酒用饭,那微微掀起的面具下露出一方柔和的下巴,柳客舍细瞧了半响也没脑补出这大司主该是个什么模样,毕竟当年太子殿下殁的时候,这货也有二十多岁的样子,如今一转眼已经近二十年了,只瞧着,倒一点也不像四十多岁的人。
宋仁义也不敢与他同座,二人寻了个由头便去了厨房。
柳客舍浑身湿嗒嗒的,撑了伞回了隔壁换衣衫。
老汉给柳客舍更衣,听他讲大司主这个人,一时万分激动,老脸绽得跟菊花似的:“殿下,这可是一个天大的机会啊,若是能得大司主相助,此番若是复国自然轻松许多。”
柳客舍摸了摸腰间的宝玉,打了两个喷嚏:“你操这些心做什么,便是复了国,这不是还有太子大哥吗,与我有什么干系。”
提及那大哥老汉直叹气:“他四处盗墓赚银钱,前些日子挖了凉王的墓,大半人死在那里头再没出来,指着他复国自是不成了,你若是能将那战青城收入麾下,那便是如虎添翼。”
柳客舍哭笑不得:“那若是将顾府也一并收了,岂不是财也有了?”
老汉喜笑妍开,正要感叹自家殿下怎么竟忽然开窍了,柳客舍拍了拍他肩膀叹道:“汉叔,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人有多大的本事,便要负起多大的责任,我不过就是个纨绔子弟,平日里吃吃喝喝也就行了,何苦要给自己寻个那般重大的责任?我对官场没兴趣,他们原都是我的朋友,我同他们交朋友原也不是为了利用,我走了。”
老汉瞪着那打了伞出门的人长长的叹了叹气,北晋,亡矣,完了。
柳客舍笑盈盈的回了战青城的厨房,厨房里面做了几样素菜呈了上去,那大司主竟全部照单全收了,未了还让战青城炒了两个菜打了包,柳客舍突然觉得,同人家许的一条人命与这一堆金子一个夜明珠比起来,他这白吃白喝白似乎是真的有些不要脸了,可谁让战青城同结拜呢?既是结拜的大哥,便也算不得白吃白住。
他临去时望了眼战青城,那一记意味深长的眼神令战青城有些不安。
他一走,宋仁义与柳客舍憋着的那口气才终于缓了下来。
柳客舍坐在桌前拍着小心中叹道:“我还以为他是来杀人的呢,吓我一跳。”
战青城垂眸,默默将替苏凤锦炒的菜一碟一碟的放进盒子里。
柳客舍提着饭盒,三步一回头:“大哥,你真不同我们去看看大嫂?”
战青城转身关了门,他还生气呢,看什么看!
柳客舍摸了摸鼻子,同宋仁义道:“这柿子眼看着就要熟了,得空了你来打几颗回去尝尝,我每年都吃,这柿子甜得很。”
宋仁义拧眉深思:“按说饭菜的香味也不该将人引到这里来,那大司主来此,究竟是为何?”
柳客舍抱着饭盒往巷弄外走,如今是秋季,天冷又下着雨,路上行人很少。
宋仁义贼兮兮的问柳客舍:“那顾家家主到底是谁?”
柳客舍眨了眨眼,闲的无事开始坑蒙拐骗:“自然是苏凤锦的弟弟,如若换了旁人,我大哥怎么可能这般上心,细说起来,我还与这大嫂与顾家主一块儿碰过面,啧,这二人瞧着是真的像得很,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一般,就是有一个可能刻糊了。”
宋仁义将信将疑:“当真?”
柳客舍登上安置在行道外的车舆:“爱信不信。”
于这长安城的一品阁,是一座极高的阁楼,大司主退了黑袍,换了一件狐白的披风半倚在软塌上,垂眸凝着打一品阁门口经过的马车。
肖富贵扫了那马车两眼,不知大司主有什么可瞧的。
大司主拂了拂衣袍,手搭在曲起的腿上,随意得很:“苏凤锦是你姐姐?”
肖富贵顿时心生警惕,想来大司主对什么都一清二楚,又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垂眸应下:“是。”
大司主凝着那从眼前行过的马车,修长的指轻点着扶手:“明日将她带过来,做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