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荷啐了她一口,说道:“别啰嗦了,赶紧给娘娘揉膝盖吧!”
“啊!已经不疼了,不用揉了……”我皱着眉说道。
都怪那郑太医,说我膝盖上的紫黑淤青,需配合药物揉按!这俩丫头倒是听太医的话,每天早晚给我揉按,疼的我死去活来!
不容我分说,幽兰把放在我双腿上方的小桌撤去,掀开裙摆和里面的中裤。两个膝盖各一个鸡蛋大小的淤青,与旁边的白色相比,触目惊心。
“娘娘忍一下,郑太医说了,若是不把淤血揉出来,恐怕会有后遗症的。”
青荷、幽兰丝毫不给面子。看着她俩‘铁面无私’的面孔,我有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
“啊!……轻点轻点!”
“娘娘,奴婢还没揉呢,才抹了药而已!”
我哭丧着脸看着她俩,希望她俩能发发慈悲。青荷看了看我,咬了咬牙说道:“娘娘,你忍忍,很快就好……”
“奴婢一直不明白,娘娘才跪了半个时辰,而且也没出血,怎么这么严重?”
幽兰边抹药边说。其实我膝盖上的淤青,是皇上把我摔在地上时撞的,再加上跪了半个时辰,血气不通,才会这样……
“呜……好疼!”
我想推开幽兰,青荷抱着我的胳膊不让我动,幽兰转过去不看我,手上却没停。想到她们心里也不忍,我闭着眼睛,咬着牙不再哼声。
就在我痛得直冒眼泪的时候,幽兰突然停了下来,嘴里叫道:“皇上!”
我一惊,忙睁开眼睛。只见皇上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我。见我睁眼,他回过神来,径直走到床边,对青荷说道:“朕来吧。”
青荷犹豫地让开。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在床边坐下,伸手抱住我。我背靠在他怀里,全身僵硬的忘了挣扎。
“继续吧!”耳后传来皇上的声音。
幽兰反应过来,手上又忙碌起来。因为紧张,疼痛似乎少了许多,我甚至分不清是我的身体在颤还是他在抖,只感觉他呼出的气热热的,在我头顶盘绕。
终于,幽兰停止了按揉,重新在淤青处抹了药,用棉纱包了起来,以免弄脏床单被子。皇上的手慢慢松开,扶我靠在床头。
我长舒了口气,正想说什么,他从青荷手里接过手帕,轻轻擦去我额头的冷汗和眼角的泪。我呆呆的看着他,他眼中满是温柔和怜惜,仿佛我是他的至爱……
“怎么啦?”他柔声问道。
我回过神,脸上不禁一热,忙偏开眼睛。想到刚才被他看到我狼狈的模样,我心里既尴尬又怨愤!他怎么这么晚还来?
“皇上这么晚来有事吗?”
“朕今晚在这睡。上次的‘逢六’错过了,母后让我补上。”
不是吧,太后真是用心良苦啊!我不由地蹙眉。
“朕也是迫不得已。大家将就一下吧!”
说着,他径直往床的另一侧走去。也是,大家都身不由己,不得不做戏!青荷给皇上拿来枕头、被子,又扶我躺下,然后端着托盘出去,顺手将门带上了。
黑暗中,他平日对我的点点滴滴都浮现在眼前。他讽刺怨愤的言语,他那记耳光,他刚才片刻的温柔……反反复复在我脑中放映。不知过了多久,我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朦胧中,我看到姥姥慈祥的面容。夏日的夜里,她摇着扇子给写作业的我赶蚊子;冬日的深夜,她给我盖被子;早上目送我上学时的不舍,傍晚接我放学时的欣喜;给我剥板栗、挑鱼刺时的满足;我考上大学时的开心;得知我身患绝症时的痛苦……
“姥姥,我在这!姥姥,我好想你!姥姥,不要哭,我不会有事的!姥姥,不要走……”
我伸手抓住姥姥的手,不肯放开。
“别怕,我不走!别怕,姥姥在这……”
姥姥抱着我,帮我拭去眼角的泪。窝在熟悉、温暖的怀抱里,一阵倦意袭来,我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只觉神清气爽,很久没睡得这么香了!我伸开胳膊想舒展一下身体,却发现自己被人紧紧搂着。我吓得睁开眼睛,皇上的脸近在咫尺!而我,整个人都窝在他怀里。
同睡一张床太危险了!一阵面红耳赤,我悄悄移开他圈在我腰上的手,拉开自己和他之间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