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城烽火,城门上插着的寻安城旗断在一侧,城门大开,无数魔族涌入,满城尖叫怒骂哭喊,方圆十里可闻咸猩气味。桑坐在城门上看着这人间炼狱,手中握着两枚神髓,一黑一白,莹莹有光。
天上星辰正亮,桑举起手,捏着白色神髓细细端详,旁边一魔物正举着举剑,迎着光亮砍下,桑抬手,五指合拢,那魔物就散于半空,四肢落到了城下。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寻安一遇,自灾厄现世至今,魔族终于出现,要搅浑那一潭本就浑浊的水。
修仙门派闻声而来,要与这魔族较个高下,除魔卫道,以身□□。
天机每日窝在陆府,等着重衍的消息,书水他们要留在这里,与坐忘门一众同进退,桑又要上路了,留下这一堆烂摊子,寒江来了信,邀桑一叙,天机非要跟着去。
正魔两道正打的不可开交,寒江约了桑萧山石下一见,也不知他打的是个什么主意。
天机收拾好行囊,看着院前梧桐已经落了满地的叶子,才恍然发觉,已经入了冬,重衍去见清岁与弦轻,将之前的事告知他们,并不在此处,他顺手帮重衍收拾好东西,放在了桌上,留了纸张。
那日在洞穴中晕过去之后,天机一直深陷在头痛之中,脑海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激的他脑袋一阵一阵的疼。
桑在门外喊他,该去见寒江了。
天机背起了包袱,看了眼院子,转身出去了。
西风卷着落叶声势浩荡,像蝗虫一样搜刮着生机,一切的绿色黄色消失不见,留下单调的灰白,初雪前的最后一场雨已经落下,如绵绵细针,落在脸上,冷的生疼。
天机与桑赶到萧山石的时候,寒江已经在那里久候多时了,举着一把泛黄油纸伞,遮住了身前人。陆吾站在伞下,瞳眸凝转,看向天机。
寒江将手中伞递交到陆吾手里,为他整了整披风,转身朝着桑走来。
天机在心里暗骂:假惺惺,对着陆吾那张脸不觉着有愧吗?
寒江伸出手来,离着三尺远的距离抛过来一物,桑接在手里,打开手心一看,是一黑色神髓。
“你哪儿来的这个东西?”天机疑惑。
“捡的。”寒江转头看了眼天机,慢慢地走回陆吾身侧,陆吾将伞举高,将他纳入伞下。寒江拿过他手中伞,将他揽在怀里,转身欲走,陆吾仰着头侧着脸看向他,笑意闪现。
天机恍然,这不就是寒江画中的那个陆吾吗?难道当真是他们搞错了?寒江一直在意的是这个魔物?可是……这魔物本就是陆吾啊……
“作为回报,劝你一句。”寒江高声说道,“天机,千万别放弃。”
“你这话什么意思?”天机不解?这是什么回报?
寒江笑笑,没有给他解释,只是说道:“我与陆吾就走到这里了,接下来的路就交给你和重衍了,万事小心。”
“如若有那么一日,希望你我还能再次相见,把酒言欢,彻夜长谈,我备着上好的青竹酒在寻安城等着你们。”
说完这句,又冲着桑说了句:“有劳。”挥了挥手,转身大步离去。陆吾陪着他,步入寒凉烟雨中,身影逐渐迷蒙。
真是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天机与桑一同上了路,离了寻安城三日,重衍才赶上来,带着一身风尘,走在了天机身侧。
天机想,这次灾厄结束,他不管重衍是不是魂器,也要与他一同走下去。
没了书水和羽,就少了许多乐趣可言。
※※※
翻过秦岭,就是一大片的平原,平原上垒台,名为周鸟。从远处观望,这土台似乎是平地而起,东西两侧逐渐呈阶梯状下降,看着像一道天堑。
土原周围稀稀落落的有几户人家,柴门紧闭,也未见有人出入。
天机等人进了村子,想找个地方借宿一宿,最好是能吃上一顿热乎的饭,天太冷了,一进入秦岭以北,西风变了个样,裹着冷刺劈头盖脸的刮过来,天机躲进毛绒绒的毡帽后面,嘴巴紧闭,热气呼在衣领上,瞬间就变得湿冷。
重衍在披风底下牵着天机的手,他有真元护体,身上倒是不冷。桑又穿上了当初寒江给买的白袍子,小脸陷在白绒绒的皮毛里,格外惹人怜惜。
几人找了一家门半掩的农户,重衍上前敲门,等了半天,不见有人了,便扬声问道:“可有人在?我等路过此地,想借住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