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告诉你会是这个反应,但你再是生气,也犯不着伤害自己。”
他起身,用帕子沾了水,一点点的将她手上的血迹清洗干净,小心翼翼的上药,包扎。
苏浅璎从小就怕疼,小时候练功摔在地上,手磨破了皮都得休息好几天。
如今手掌被割裂得数道口子,她却眉头都没皱一下,沉默得不发一言的模样,才让玉初更加心疼。
他将她揽入怀中。
“我本不想告诉你,但这些事你迟早会知道,与其让你日后责问我,不如现在对你坦白。夭夭,你心里再恨,再怒,再是悲痛,千万记住,你还有我。无论何时何地,我永远都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只有缺乏温暖的孩子,才会懂得彼此依赖取暖。
苏浅璎浑身冰凉,眼底似埋藏了火种,一触即发。她感受到他温暖的怀抱,感受到他的温情脉脉。
她寒冰般的心,慢慢溶解。
她靠在他身上,眼角微微酸涩。
“我本不想赶尽杀绝,却没料到他们如此的丧尽天良。呵呵~不对,其实我早该看清他们的本质。攀权富贵,唯利是图,他们不一开始就如此么为了权利,为了前途,他们杀了我娘,灭了曲家,遗弃我却没想到,在此之前,已有前科。虎毒不食子,赵志远,他怎么忍心”
“什么命犯天煞,不过借口而已。”她咬唇,眼里折射出恨意,“既然他们不仁,也休怪我不义。”
玉初没说话。
无论她做什么决定,他都会毫无条件的支持。
“阿初。”苏浅璎在他怀里抬起头来,“我不打算搬出去了。”
玉初满眼怜惜。
“好。”
原本慕宜清死了,赵语心也死了,苏浅璎不打算对那两个虽然行际斑驳卑劣,却非主谋也罪不至死的二老赶尽杀绝。
然而有些人,你以为她只是贪得无厌,其实她狼心狗肺,毫无人性。
既然如此,她又何须手软
老夫人封建迷信要毒杀自己的亲孙子,她不信若没有老太爷的首肯,老夫人有那个胆子。
这毕竟是赵家的血脉。
那两个老头儿老太太如此的重男轻女,如何舍得
至于赵志远,就算此事与他无关,然而身为父亲,在儿子和母亲面前,他选择了顺从母亲。
甚至是,拿自己儿子的血,去成全他的孝道。
母亲那时候,该是如何的悲痛欲绝
苏浅璎不敢想,也不愿去想。
当年的曲素娥,如花年华,低嫁给了赵志远,必然是因为爱。可她所爱的那个人,先后牺牲了她剩下的两个孩子,来成全自己的名声和前程。
这样的男人,他配么
苏浅璎为这一世的母亲感到不值,感到愤怒和仇恨。
上一世出身豪门,父母却并非政治联姻,感情甚笃,从无争吵。然而这一世的父亲,竟如此的不堪。
苏浅璎想,或许十年前,对亲人满怀希冀的自己,正是得知了父亲冷血残酷的本性,再加上看到的那一幕太过残忍,才会失望悲痛,甚至引发了血砂发作。
慈安宫。
太后因女儿猝然死亡而大受打击,晚上才慢悠悠的醒过来,屋子里到处都是人,浓烈刺鼻的药味让人难以忍受。
她下意识的皱皱眉。
“太后醒了,皇上,太后醒了”
孙嬷嬷喜极而泣。
守在外面的天熙帝立即大步走进来,眼神欣喜。
“母后。”
他连忙对跪在身后的太医道:“快,给母后看看。”
一番诊脉,太医得到了结果,对天熙帝道:“陛下,太后受了极大的刺激,有些气血不畅。再加上身上有伤,两厢叠加,才会昏迷。如今还有些发热,不过幸好没有什么大碍,微臣开一个方子,一日三次,再休息半个月,也就没事了。”
天熙帝点头,“来人,去抓药。”
他走到床边,关切的看着太后。
“母后,您可还有不适”
太后脸色苍白,眼神黝黑,嘴唇蠕动着,一字一句道:“你告诉我,宜清,究竟是怎么死的别跟我说刺杀那一套,我不信。”
天熙帝张了张口,没说话。
太后深吸一口气,有些颤抖道:“到底是谁谁杀了她谁”
最后一个字,仿佛从喉咙里破裂而出,带着嘶哑的痛和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