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英张了张口,喉咙却有些堵塞。
“晔儿”
宁晔垂眸。
“皇姐还在病中,不宜劳行,还是回去休息吧。”
他说完就已转过了身,留给她一个单薄陌生的背影。
舜英神情一瞬间的恍惚。
他不开心。
坐在那千万人都想要坐的那个位置上,他不开心。
因为没有人与他分享成功的喜悦。他只能形单影只的,一个人品味繁华背后的寂寞萧条。
她眼眶酸涩,终究还是走了出去。
翌日,各国使者便启程回国。
离开的那一天,宁晔站在九重楼阁之上,看着玉照国的队伍走出长京,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仍旧不曾离去。仿佛要用目光,留住那女子遗落在这个城市,最后的气息。
那日苏浅璎从宫中出来,玉初什么也没问。
他给予她绝对的信任和自由。
慕容锁烟倒是高兴。
“终于离开这个鬼地方了,离开长京,总觉得空气都好了许多。”
坐在马背之上,她笑得眉飞色舞。
赶车的依斐看她一眼。
“离开重音,空气会更好。”
“那是当然”话说到一半,她忽然扭头,笑眯眯的看着他,“呆子,你最近有些反常啊。”
从前若非必要,他是不会接她的话的。可是最近,好似还学会与她开玩笑了。
榆木开窍了?
依斐看见她脸上越发灿烂的笑,眼神一闪,移开目光,眼底却划过一丝温软之色。
探头出车窗的苏浅璎将两人的对话和表情尽收眼底,忍不住莞尔一笑,神情尽是欣慰。
“小丫头总算熬出了头,可喜可贺啊。”
玉初道:“可依斐还没熬出头。”
玉照国的祖制,不是那么容易修改的。
“那有什么?”苏浅璎不以为意道:“锁烟巴巴的等了他这么多年,哪能让他这么快抱得美人归?总得让他也跟着苦熬些日子。”
玉初不置可否。
其实依斐的煎熬程度,不比慕容锁烟低。
好在这么多年过去了,总算有那么几分指望。
赶了七天的路,终于到山海关分岔路口。慕子旭下车与玉初和凤昭华辞行,言语中提起两国和亲之事。
“待本王回朝,便遣使到贵国迎亲。愿天熙和白凤,永结同盟之好。”
凤昭华得体微笑,“本宫回去后亦会与皇兄禀明此事。”
慕子旭点头,上了天熙车架,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苏浅璎转过头来。
“破坏联姻,最有效迅速的方法,是刺杀。而最根本的方法,是从政治方面动手脚。毕竟就算和亲的两人都死了,还可以有其他人。不过”
她眯了眯眼,看向离去的天熙队伍。
“天熙老皇帝子嗣不多,如果这个慕子旭不幸遇难,只怕”
“别想了。”
玉初直接否定她的想法,“老皇帝既敢派遣他这位唯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皇子出使重音,就不可能让他出事。出了重音,就有大批高手护送迎接。贸然派人刺杀,且莫说有没有希望成功,还容易被人抓住把柄,此举无疑引火烧身,非智者所为。”
苏浅璎耸耸肩。
“那你打算怎么做?”
玉初笑得高深莫测。
“山人自有妙计。”
苏浅璎扬眉,却没多问。
两人要去白凤作客,自然不可能带着大批人马。慕容锁烟和依斐都被玉初毫不客气的赶回玉照去了,只留下随行暗卫。
九月初五,一行人抵达白凤京城上都。
国都的繁华都没多大区别,只是风土人情略有差异罢了。
苏浅璎感叹道:“这短短半年,我流连四国,就剩下玉照国的京城没去过了。”
“一个月。”
玉初拥着她的肩,道:“最多一个月,我就能带你到九庸。”
苏浅璎微笑。
“嗯。”
作为外来客,白凤国自然是要表示欢迎。可苏浅璎没想到,摄政王凤之彦居然亲自来城门口迎接。
他穿一身杏黄色五爪蟒袍,三十几岁的男子面容温和眼神带笑,看似平易近人实则深邃难测。
“本王早在半月之前就收到昭华的传信,说宸王与苏姑娘要来我白凤作客,多有怠慢,还望二位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