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人畏惧于本座。”
而你,是不同的。他在心中补充道。
赫朗大概已经知道了他余下未道之言,压下要升腾起的笑意,却依旧装作没听清的模样,“教主,您说什么?”
敖立瞪了他一眼,手指紧了紧衣袖。
接着,赫朗又被一股掌风轰出了门外
只是这次敖立的力道掌握的极好,将他稳稳当当送到了地面上,毫发无损。
赫朗勾唇一笑,拂去衣袖上的轻尘,悠悠回了屋子。
……
这天,平岭山上不大太平,赫朗隔着老远便听见了一下下轰隆的响声以及隐隐约约的咒骂声,没过半盏茶时间,便有弟子匆匆传上教务。
原来是以玄空剑派为首的几个帮派聚齐,自诩为名门正派来铲除魔教来了。
赫朗恍然大悟,回忆起自己初到世界时的那天,那些人就是在商量此行。
原以为这样的要事会需要敖立这个教主出面,但是见弟子们神色如常,继续禀告,左护法已经领着几个堂主前去解决了,他们还准备了能够将对方大伤的绝妙暗器,无须惊扰教主。
既然左护法已经出面了,那他这个右护法是不是也该有所行动?只是他原本也是白道那边的,他还赞同了任伯中说攻打魔教的说法,现在真是有种世事无常的脸疼感。
他的心中千回百转,却被敖立看出所想,立即叫停。
“你不许去,待在本座身边,时时刻刻。”
也是……教主身边没有佣人伺候着怎么行,赫朗无奈地叹气。
待弟子离去,殿中只剩两人,赫朗斟酌着开口。
“虽说白道之人进犯我教,但是下手太狠,未免有些残忍?”
“残忍?”敖立终于开口,反问了一句,“难道这个世界不残忍吗?”
他摇摇头,一副甩手掌柜的样子,慵懒地靠在软椅,任底下的人自行解决。
赫朗细心地给他垫了一个软枕在肘下,小心翼翼地开口,“虽然教主并无意行恶,但是手下之人不乏嗜血暴徒,日子长了,所以我教才被称为魔教——”
他记得混元原本不是以魔教自称的,但是教风自由无束缚,便多了不少不守教规的恶徒,又被白道所诟病,成为了天下恶人聚集之处,才变成今日模样。
敖立似乎对此也完全不上心,阖眼休养,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一切凶恶,残暴,皆是他们所为,即使被唾弃,仇恨,也皆是他们咎由自取,这是他们的选择……但是本座无权干扰他们的人生。”
看他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的确有着何事都不上心的洒脱,赫朗不知该作何表情,只好在他身旁坐下。
“如此,属下只好再多言一句,山下的村庄失踪了不少童男童女,无数户人家为此伤心欲绝,而白道之人皆道这是教主所为,然后以此为由,召集大帮人马,屡次上前攻打魔教——”
未等赫朗道尽,敖立就立即否认,“没有。”
赫朗楞了一下,也绝对没有怀疑敖立话中的真实性,因为撒谎这种行径,他没必要做也不屑做。
虽然敖立不管事,但是教中之人所为,事无巨细,皆会有弟子前来汇报。
见赫朗思量了如此之久也没说话,敖立翻身,继续合上眼睛,“我是穷凶极恶之徒,你不信也——”
“我信。”赫朗回道。
敖立转头,微微抬眼,撞进他一双翦水秋瞳之中。
赫朗点头,加以肯定。
他日夜关注着敖立,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是否用什么童男童女来修炼。
这人无聊至极,每日待在殿中看画看书,最近无聊得开始盯起他的兔子发呆,除这些之外,什么都不会干。
要他相信他用什么幼童精血修炼,的确毫无证据……
赫朗的心一下松了不少,看来他还不是那么不可理喻,无法回头的罪人。
但是敖立这闷油瓶般的性格,竟然也会和他说这些,这是否证明,他已经一点点对他交付了信任?
赫朗的眼中带着不明显的笑意,问道:“教主是否觉得在下是可信之人?”
敖立的身子明显地僵硬了一瞬,然后睁开眼瞥了他一下,矢口否认。
赫朗不再逗他,趁他现在肯和他讲话,便立即趁热打铁,“如若不是这般,教主的魔功如何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