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主叨叨叨地一个劲儿感谢这感谢那,奈何自家师父是个实实在在的闷葫芦,旁人说十句他都不一定有一句话可回。
林舟拍了拍屁股,抱着药罐子跑到岑黎身边,把罐子递给他。
两人此时仍旧戴着遮面,岑黎遮面微微晃了下,林舟直截了当地伸直了手把罐子挤进家主的怀中。
中年男子一愣,显然没想到林舟动作如此简单粗暴。
“早听闻先生新收了位徒弟,不想年纪如此小。”他乐呵笑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个红包递给林舟,“头一次见面,希望小兄弟不要嫌少。”
林舟天灵盖一震,这是要贿赂他?顿时警铃大作,目光如炬地仰头看向岑黎。
就算岑黎看不清他的表情也大概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拿不拿?拿么,想拿!
岑黎头还没点完,林舟就已手疾眼快地接了红包,一边说“不嫌弃不嫌弃,都是心意嘛。”
男子朗声大笑:“小兄弟倒是爽快人!”
“哈哈不敢当不敢当,希望令堂能早日康复!这药可是我师父精心配制的,你必须得省着点用啊。”林舟肉痛地看着与自己陪伴了好几天的药罐子,面露不舍。
这几天师父勒令他每天捣药。这服药不知被□□成什么样了,他估计再多捣鼓几天或许要成仙药了,可怜他这手臂遭了这么多罪。
男子一脸迷惑,岑黎本来就不说话,林舟心想:难道我说错了?的确是精心配制啊。呃……必须两字说的太激动了?这可是他花了好几天时间弄出来的,那必须得省着用呀!
岑黎:“尊夫人只需静心调养即可,切勿过度操劳。如此,我师徒先离去了。”
男子一下子没回过神来,听得他这话连忙道:“一切都听先生的,先生请慢走。”
“出门前那人怎么看我这样奇怪?”林舟忍不住问。
“生病的是他夫人。”
林舟一脸莫名其妙,“我知道啊。”
“不是他的母亲。”
“我又没说是他……母亲?”林舟顿时觉得脸热,简直要烧成一锅红烧肉,滚烫滚烫的。所以说……令堂是母亲的意思?
“别,让我缓缓,好丢人。”林舟一手捂着胸口作痛苦状,一边浮夸地卖力表演。
岑黎提着医盒子,伸手拉过他捂胸的手,“仔细点,差点撞上。”
刚刚林舟自我陶醉的时候差点撞上拐角,何况他还戴着遮面。要不是岑黎手疾眼快他,非得撞个鼻青脸肿不可。
又过了小半月,林舟彻底掌握了“如何能把药捣地又快又好手还不酸”的特殊技能,并且一如既往地对岑黎隐瞒药材的行径表示不满。曾多次委婉抗议,皆被生硬地转移话题拒绝。
半个月后天气渐渐转热,林舟手头的“红包”越来越厚越来越多,每天抱着红包,乐得牙齿都要看不见了。
只是不知是不是当地气候缘故,林舟总觉得夏季来的太快。一眨眼酷暑便蜂拥而上,热得他体无完肤,简直想拜后羿为师,与太阳大战三百回合。
他恨不得每天泡在客栈里不出门,恨不得这时候能变出个空调来,不,电风扇也好!
他整个人趴在窗户上,任凭热浪吹拂。双眼微眯,望向远方。
他们住的是沿街客栈,并且朝向为阴。阳面正对着大马路,阴面则面对着数不清的普通住宅。他们位处二楼,加之城里居民自己造的房子大多矮小,故而他能一览无余,欣赏风景。
这玩意儿,要放在现代,门票不得跟流水似的哗哗流么。要是他能回去,一定要努力赚钱在古镇之类的地方开个民宿,每天在柜台坐着,招几个小工算账做菜搞卫生,自己坐等收钱。
啧啧,太幸福了。
做劳什子医生啊,费劲不讨好,票子还没那么多。唔,如果是像师父这样的也还不错,可以正大光明收红包走后门,那倒还勉强可以考虑考虑。
远在某个时代的林语棠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师父啊师父,咱们什么时候回山上啊。”林舟百无聊赖地叼了根狗尾巴草,一脸闲的蛋疼。
岑黎正在叠衣服,道:“不想玩了吗。”
“想啊,可是这天也太热了,玩也玩不动啊。”林舟扭了扭,半倚靠着窗,目视远方,神情忧郁哀伤,感觉自己酷酷拽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