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几桌人听得两人这话,都是哈哈笑了起来。瘦子自觉被削了脸面很是恼火,红着脸,梗着脖子恼道,“不就是一个楼船吗,等我赚了银子就造个比这更华丽富贵的,甲板上我都铺上三寸厚的羊毛毯…”
可惜他这般说的痛快,反倒惹得众人笑的更大声了。
旁边一桌有个老汉,身穿葛沙的褂子和长裤,被海风吹得脸膛泛红,双手也干瘪的如同树皮一般,一见就是本地的渔民出身。他手里端了一只紫砂小茶壶,正悠闲的一口口品着不知什么好茶。耳里听得瘦子这么说,难得开口插言道,“小兄弟,此言差矣。若是老汉猜的不错,你定然是去年才来我们海宁跑买卖得吧?”
瘦子楞了楞,但好在还知道敬老,赶紧弯腰行礼,这才说道,“老伯说的不错,小子正是去年才出来跑单帮的。”
那老汉笑眯眯点点头,又喝了一口茶水才又道,“那就怪不得你会说方才那番话了,今日老汉就多个嘴,给你说说这王舟到底好在哪里。”
听得这话,不只胖瘦二人组,就是旁边很多茶客也都竖起了耳朵,显见心中对王舟也很是好奇。
老汉眼里闪过一抹骄傲之色,慢悠悠说道,“这王舟,之所以称作王舟,就如同先前那位小兄弟所说,它是王侯在海上的坐骑。但最重要的是,它是所有舟船里的王者,不是奢华富贵,而是战力。它里面足足可以装下一千兵卒,一百零八具长臂@弩,另外还有很多不可多言的防护手段。
前年,有股不开眼的海盗想要跑上岸来劫掠,正好港口里的三翼舰和赤马舟都出海了,大伙儿吓坏了。结果王舟却尾随海盗的船后赶到,杀的那些海盗是到处逃窜,最后留下了二百多具尸体,那血啊,染得海面都是红彤彤。真是过瘾啊!”
老汉许是想起了当日的情景,激动的小茶壶也放下了,拍着桌子嚷道,“自那以后,再也没有海盗敢靠近海港百里以内。只要有王舟出现,他们远远就跑得没影子了!”
众人听得都是与有荣焉,跟着拍手赞道,“王舟威武!”
那瘦子知道自己闹了笑话,尴尬的挠挠后脑勺,小声问道,“那这王舟到底是哪个王侯的坐骑啊,真是太威风了!”
不想他这话说完,不只没有给自己解围,反倒惹得众人笑得更厉害了。
一个粗豪的汉子高声应道,“你这兄弟是哪个山沟里跑出来的,连鼎鼎大名的中山王都不知道,那怎么还跑海宁混饭吃?我们海宁有今日这般富庶,可都是托中山王和董夫人的福,大伙儿不认识自己的祖宗也得记着他们二位的大恩啊。”
“就是,就是。”另一个茶客也是笑道,“中山王护佑我们一方安宁,董夫人则想出无数法子,把我们这里野猴子都不吃的破烂果子,统统变成了金子。我家今年只收海里的紫菜卖给董家作坊就赚了一大笔,我这几日就要去置换个三进大宅院呢。”
“那恭喜老兄了,”众人听得眼热,纷纷抱拳恭喜,那人笑的合不拢嘴,举了茶杯提议道,“来,大伙儿都是在海宁混饭吃的,一起敬中山王和董夫人二位贵人安康长寿,我们海宁自然也能安宁百年。”
“好!说得好!”众人纷纷高声叫好,以茶代酒,远远冲着王舟的方向敬了一杯。
茶楼内侧有一道布帘隔出了一个单间,布置的小巧又清雅。一个头插玉簪,身穿宝蓝长袍的中年男子正一边喝茶一边悠闲的翻着书页。
他耳里听着外面众人的闲话,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就带了一抹淡淡的笑,末了伸手示意伺候在门口的小伙计上前,低声说了几句话。
那小伙计赶紧躬身应了,转而又走了出去。
一众茶客们眼见太阳西斜,正要起身出去忙碌,跑船行牌号,整理货物,准备行礼,只等哪艘赤马舟闲下来,他们挤上去就能南下淘金了。
正这时,小伙计却笑嘻嘻走到柜台前,高声说道,“各位老客,我家主子原本包了一艘赤马舟南下菲岛,结果家中有事不得不返还。一时间这船就空出来了,方才听得大伙儿闲谈间,都是有情有义的人,索性把这船让出来,载大伙儿南下。若是各位有意,就到我这里抱个名号。大伙儿要是不想搭乘,我就把任务送去牙行…”
“别啊,”一个行脚商第一个跳起来,欢喜高喊,“千万不能送去牙行,我们都要南下,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谁会放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