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天气热,这考试要怎么考?
看那些宗室们,中午排会儿队就晒得个鸟样儿,太宁殿外,可是露天。礼部完全就是那种不怕苦不怕累,晒死算你命短的势头,栾侍郎道,“晒一晒能如何?我听说,秦探花你念书时,头悬梁,锥刺骨。苦读四年,一朝金榜题名。”
秦凤仪道,“你哪儿听来的野话啊。我要头悬梁,早成秃子了,更没有锥刺骨的事儿,我念书时吃得好睡得好。如今这样的天儿,中午必然要休息的。”
“难怪,原来,秦探花是尊贵惯了的。”怪道与宗室沆瀣一气呢。栾侍郎道,“若当初按我说的,去贡院考试,各有各的考间,不论等刮风下雨,亦若烈日当空,就不会有今日难事了。”先损了秦凤仪几句,栾侍郎道,“既是中午太阳大,分上下半场既可。上半场做上半场的题,下半场做下半场的题就是。中午叫宗室们休息,避暑。”
栾侍郎声调平稳,但秦凤仪怎么听都是浓浓的讽刺,秦凤仪道,“这个主意也还成。”
栾侍郎道,“要是不成,秦探花就想个更好的,本官洗耳恭听。”
“那你得先去洗洗耳朵,我再说。”
栾侍郎傲慢的瞥他一眼。
栾侍郎道,“春闱考试,进考场前都要搜捡,宗室这里要如何说?”
秦凤仪道,“自然也是要搜捡的。”
栾侍郎点点头,心说,这小子倒也不是一味的跟我顶牛。
俩人把考试的条规一样样的商量妥了,二皇子听着也没什么意见,实际上,只要他二人没意见,不吵架,二皇子就谢天谢地了。之后,俩人把宗室大比的条规整理出来,这事,倒是栾侍郎说,秦凤仪写,待写好后,栾侍郎亲自查了,竟无一丝纰漏,搞得他想再讽刺这姓秦的几句也不能了。只得说一句,“秦探花这字,功底不足,根基不稳,还是再练练的好。”
秦凤仪道,“那以后你写,我挑不是。”
栾侍郎道,“等你升了正三品再说吧。”
“官儿大一级高死人哪。”秦凤仪感慨,栾侍郎瞥他一眼,“你不还活儿的好好的嘛。”
“我就是为了不叫你趁愿,我也且活着哪。”秦凤仪道。
栾侍郎哼一声,双手将整理出的条陈奉予二殿下过目。二皇子看后,三人一并拿去给愉亲王,愉亲王没意见,再上呈景安帝。
如此,考试便分上下半场。当然,考几天,出什么题目,就得听景安帝的了。景安帝想着,头一年考试,倒不必出太难的题目。春闱一般考九天,这宗室大比,考三天。题目么,景安帝早就想好的,介时考试时再公布就是。
景安帝也很照顾宗室们,提早与宗正愉亲王,还有闽王蜀王顺王康王等人都说了,如今天儿热,叫报名的孩儿们早些进宫,上午两个时辰。中午歇两个时辰,下午待凉快了再考一个时辰。
几位亲王想想这大热的天,也只得是早些进宫,凉快时考试了。
为这个,景安帝把小朝会都停了,就是先让宗室们在太宁殿外头考试。可见对宗室大比的重视,结果,宗室大比,却是叫景安帝完完全全的黑了脸。
真的,再没有这样丢人的考试了!
这宗室大比,是景安帝首倡,宗人府与礼部同办的考试。不论是景安帝、还是朝廷、还是宗室,对这宗室大比都很看重。其实,就是闽王他们,平日里见着孩子们一个个的也是个精神伶俐的样儿,说起话来,虽有些骄纵,也都懂很上忠君王、下孝父母的孩子。结果,没想到孩子们竟长得这么混蛋啊!
当然,大部分还是好的!
但是,第一天清晨,第一场考试,以礼部监考之火眼金睛,就揪出了不下五十个作弊分子!当时,景安帝的脸就青了!铁青铁青的!
像愉亲王、闽王、蜀王、顺王、康王等,也都被景安帝一并叫了当副主考,景安帝说了,“考较咱们自家子弟,你们也要与朕一道,看一看咱们景氏子弟的才干!”
然后,大家都看到了。
藩王们都觉着,老脸给这些兔崽子们丢光了!因为,被揪出去的作弊分子中,就有他们的直系子弟,还有些笨蛋被揪出去时,跟他们这些长辈求情的!顺王最年轻,他是刚袭郡王爵没几年,气得就要冲过去打骂,还是叫康王给拉住了。这个时候打骂有什么用啊!顺王极是气恼,咬牙切齿,“回去我定饶不了他!”真是丢人现眼!考得好不好的,咱们宗室,又不是酸生,也不必学得满脑袋之乎者也,你就是作弊,有本事不叫人抓到,那也是你的本领。你要没这个本事,就老老实实的,竟做这种小聪明,祖宗的脸都丢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