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阙_作者:石头与水(705)

2018-01-26 石头与水

  李镜道,“咱们春天不过是一回,就是几十万银子的进账,这虽没扣除成本,可你想想,咱们这里能有什么规模。可海商那里,每年春秋两季都是海贸不断,他们的收益该有多少。泉州港也有几十年了呢。”

  秦凤仪道,“那闽王岂不是比朝廷还富了?”

  “闽王不过是藩王,咱们这回赚得多,是因为,咱们直接与海商交易,茶、瓷就是个人工费、丝绸虽是倒了回手,但,这里头,纯利、税收,都是咱们的。闽王那里,闽商虽有所孝敬,市舶司他再截流一些,我猜一年也不过百万银两。”

  “那这几十年也不少了啊。”

  “他就不花用了?”李镜道,“闽王儿子就有十个,底下孙辈、重孙辈更是无数。何况,闽王贤名,天下皆知,什么穷书生、困窘的族人之类的,只要上门就给钱。再者,济危扶困、施粥舍药的事,既要博名,自然不能少干。再者,闽王自身的排场,家里妻妾儿孙的花用,我估量着,他虽能有几百万的银钱,但也不会更多了。”

  李镜与丈夫道,“闽商那里,他们固然会与闽王有些个瓜葛,但商人一向是狡兔三窟。闽王得势时,他们自然是往闽王那里孝敬,这无可厚非。就是晋商,西北驻军都是平家一系,你以为晋商与平家就没来往了?”

  “唉哟,他们晋商还能钻营到平家那里去?”

  “这话真是傻,与北蛮的榷场交易,晋商是大头,他们要不与平家搞好关系,北面儿的榷场能有他们的事?”李镜道,“晋商也不只往平家钻营,他们这样各地开银号,哪里不钻营?要我说,这与在朝做官一个理,下头人往上头钻营,今儿还拍上官马屁呢,明儿上官倒灶,立刻换个新上官拍,还不一个理。”

  秦凤仪道,“我不怕他们钻营,当初,咱们家里经商时,我见着一些官老爷也会给人家请安拍马屁。我是担心,闽商是不是闽王的狗?让你一说,晋商那里,我也有些担忧了。”

  李镜道,“像银号这样的生意,一般都是好几家大商号合伙的生意。我虽不懂生意上的事,可你类比一下,满朝文武都是为陛下当差,谁就是陛下的狗呢?朝中那些大员们,可都不是好缠的。何况,咱们用商贾,用的是生意上的事,并不就要他们参与机密。这个人,能用便用。不能用,便不用。若是用到一半敢反水,他们在咱家的地盘儿上,就是闹到朝廷,有我父亲与方阁老,便是平家与闽王这样的人物亲自出面,也不惧他们!何况,他们不过是商贾,一介商贾,还能与亲王打官司不成?”

  “对哦,我都是亲王了。”秦凤仪叹道,“我有时总是忘掉。”

  李镜笑,“慢慢就能记住了。”

  秦凤仪“切”一声,与媳妇道,“我是生不逢时,我要是生在太|祖皇帝年间,说不得作为比太|祖皇帝还大哩。”

  李镜白他一眼,“真个风大不怕闪了舌头,你先把造新城的事搞定再说吧。”

  秦凤仪有事,非得与媳妇商量,这心思才能安定下来。

  心下大定之后,秦凤仪就开始与方悦商量劝农耕之事。这事秦凤仪就交给方悦了,拟出几条劝农耕的法子来。

  然后,秦凤仪这里就不停的有几家银号的东家们上门请安,尤其,淮、浙两家的大东家到了,先时徽、晋的两个少东家就显得有些个份量不够,闽商银号离得近,闽商银号的大东家先过来的,秦凤仪也见了见他,说起闽地风光,秦凤仪笑道,“我虽没去过闽地,不过,也听说过泉州富庶。”

  亲王殿下想听泉州风光,闽商的大东家自然就要与亲王殿下细说一说了。

  待徽、晋两家老爷子过来时,秦凤仪一样也见了他们,秦凤仪是商贾出身,他虽没大做过生意,但,他做过官哪,而且,念书也念得好,不然也不能考取探花。虽则秦凤仪与景安帝闹掰了,但,不得不说,他在景安帝身边时,受益颇深。并不是景安帝教导了他什么不得了的手段,秦凤仪学到的是一种看待事务的眼光。像秦凤仪商贾出身,他先时对种田的就颇是不以为然,觉着农人没钱,结果,仕农工商,农还排在商之前,还多两个位次。秦凤仪私下就问过景安帝这事儿,他认为,这排序应改为仕商工农……那民为固国之本的道理,还是景安帝告诉他的。所以,秦凤仪现下也这样重视“劝农耕”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