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先生呢,先生可是个豪爽人,怎么圣上——————”
乐正良不明白我怎么也被索额图连累,我从来跟赫舍里家没什么关系,皇帝怎么会迁怒于我。
“师傅,什么叫白茶男?”戴荃却高兴我留在戴家老宅,他也不喜欢紫禁城,回到家里到惠仁堂铺子里帮忙,他觉得自由自在。
“呵呵,就是表面装成圣母,其实内心也有阴暗面的人,这种人,可怕。”
我倒不担心康熙永远不召见我,毕竟宫里种痘和防疫还需要我,我也可以肯定索额图的事不会连累我,我就担心永寿宫里出事,我有预感,只要贵妃和德妃在,永寿宫就消停不了,现在又加上个一个王贵人,这出宫斗戏,可热闹了。
我担心的不是首领跟她们斗,而是担心这西域长大的鹰族首领一个冲动,毁了我回家的计划。这皇帝也不会消停,哪个男人不好色的,万一一个忍不住,我是不敢想。
说实话这宫外的日子挺惬意,住着小四合院,每天睡到自然醒,院子里鸟语花香,院子外胡同口小贩小摊,出门就有豆汁油条,煎饼火烧炸酱面,前边乐家惠仁堂里生意兴隆,都晓得宫里来了一位御医,亲切和善,中西兼通,特别擅长妇科和儿科,收费还不贵,这下九城里都晓得了安莎医生的名号。
要不是我实在分身乏术,我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病人,因为我是个女人,这京城里王公贵族官宦家女眷特别愿意请我上门看疹。
那年代,女人是不能出闺门的,男大夫看病更不方便,容易惹人蜚语,所以请我这女大夫去看病,就不用有什么顾忌。
连跟我有过节的贵妃母家钮祜禄家也上门拜书,重金请了我好几次,不过是那些女人的难言之病。
我出入这些将相王府,把宫里的事也算听了个七七八八,这好,不用进宫也能知道宫里的事。
什么贵人王婉兮怀着孕还能独得圣宠,贵妃是嫉妒得咬咬切齿,又因为上次永和宫的事拿这江南女子没办法,贵妃也就会小姐脾气那几招。
永寿宫成了阴森森的禁地,皇帝禁止闲杂人等接近,还好,最近没出什么大乱子,王婉兮把皇帝抓得死死的,真得感谢她。
造办处的雷老头死了,好吧,这我早看出来,雷老头这种世外高人,说不定成仙坐化了,犯不着难过。
准噶尔又要派使团过来,这次不知道要搞什么幺蛾子,皇帝让永和宫两个成年公主准备着远嫁,遣妾一身安社稷的戏码又要开始重复,德妃有些兔死狐悲,最近似乎想对六宫搞点动作。
皇帝申斥了太子纵容奴才胡作非为,荣妃又因膝下荣宪公主即将远嫁,无意失言犯上,被皇帝禁足,钟粹宫上下一片愁云惨雾,这可便宜了德妃和宜妃,宫斗戏码永远继续上演。
皇帝的定边计划并不顺利,虽然多伦会盟很成功,但青海西藏的大活佛似乎都跟噶尔丹走得近,皇帝一时还无法争取他们的支持。
诸如此般种种,我都可以附耳一笑,唯有在骁骑营统领瓜尔佳德隆家,听到热河大营副都统狼兆进京述职的消息,我的心有些涟漪,其余,都是尘雾。
☆、第一百零二章 圣堂盟誓
第一百零二章 圣堂盟誓
我没来得及细想,那个从来不懂斯文的彪悍男人就这样活生生出现在我面前,我手里还拿着针灸用的银针。
几个杀气腾腾的军士便如雷似电地闯进惠仁堂药房,唬得看病的百姓纷纷退让,唬得乐家掌柜和坐堂的秋元晋以为皇帝派兵抓我来了呢。
“狼大夫,我这胳膊上的伤口又开始发痒,你上回缝得不好,看看,一到下雨天就痒得难受,你得负责啊。”
我一时没看清是谁,手上还在实验着几个中医针灸的穴位,顺手就往伸到眼前的手背上扎下去,等我发现扎错了穴位,慌忙拔针,那被扎的人却没有喊叫,我奇怪,抬头,这才逆光下看到一个糙老爷们,正恶狠狠地盯着我笑。
很奇怪,我的心,此刻没有反感这个男人的粗野蛮横,脑子如同银镜倾斜一川清辉,无比清明。
我是应该想想退路了,如果事到如今,我还天真地以为宫廷是个安定生存的好去处,那我就不是安莎莱斯了。我渴望回到原来的时空,不过是因为我习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阿谀奉承,尔虞我诈,猜谋人心,明争暗斗,我不是不会,可这不是我喜欢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