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他惊喜,原本是把头埋在我胸前,讨点软玉温香的便宜,听到我说这话,他兴奋得抱着我打圈,白桦林小木屋前,又是一番如痴如醉的蜜汁缠绵。
送走了这热情似火的情郎,听到他回转马头,对我唱的苗寨山歌,虽然听不懂,但我听懂了那歌里的情意,同样用火热眼神送他远去。
尚未平复心情,我却见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位客人让我有些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是雪天里的反光幻觉,直到他自己吩咐人在屋子里升火,又烧了热茶,我闻到宫里才有的雨前龙井新茶的味道,我才肯定,这是真的。
我这才想起来忘了行礼,他身旁的太监却把侍卫带了出去,清秀少年解下腰间龙泉宝剑,我诧异地看着他,对我稽首。
“四爷,这,安莎怎么当得起您这个,您是专门来折煞我的吧,热河到铁岭这么远的路。”
胤禛无论是身形还是五官长得都跟康熙极像,这瘦削的体格,清隽的脸颊,细长的眉眼,不过这个时候的老四脸上胶原蛋白还很充盈,鼓鼓的脸蛋显得少年人多了几分萌萌的可爱。
中国人说的,男孩像母亲更多福,很显然,按照历史来看,这也是有印证的,老四就是个劳碌命,他更像父亲。太子的相貌就更像他母亲赫舍里皇后,大脸盘浓眉大眼长手长脚,虎虎生风,平生有福气,却没有皇帝命,上帝是公平的。
胤禛生在冬天,冬日五行属水,然而他性格中又有风风火火的一面,不过在人前,他却如同南山磐土,愕然不动,这是个有静气的少年。
水火并济,合而化土,土能生金,这样的人外表总是给人以威严感,难得的是,他还记着当日我帮了小十三,对我说过的话,执弟子礼,我可真是当不起。
“先生打算在盛京盘桓多久?”他盯着我略微出怀的肚子,不明言,突然说,“当日永和宫我额娘的用意,先生应该明白,先生早晚是要回宫的,至少先生的行踪,皇父一直都了如指掌。”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并不同意德妃的做法,但始终是子凭母贵,他的未来跟母妃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是无法避免的事实,所以当日德妃暗算我,其实是为自己在宫中的地位买一份保险。
既然他们母子不是一条心,我却放心了,慢慢在鹿角木椅上坐下,我看着胤禛冷月般的脸,说:“我可以选择离开,但你额娘晓得,宫里牵着我的是什么,但这并不代表我会飞蛾扑火,回到那不见天日的地方,四爷,安莎不适合那种地方,注定不是你母妃那样养尊处优的女子,四爷既然尊我一声老师,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安莎一定不会拒绝您。”
“老师不怕皇父对那男人动杀心?”
胤禛静水流深地喝着茶水,小木屋里简陋,点心蜜饯什么都没有,我听到这句,却突然有点心跳加快。
胤禛是多聪明隐忍的人,我了解这少年皇子的秉性,一向惜字如金,不说则已,一说都是惊人的话,他的性子却有些像德兰,是个能忍耐的孩子。
我全身一股寒流,竟然无言以对,彻骨的寒意在全身流转,是啊,皇帝既然还没有对我放手,如果,他对狼兆起了杀心,怎么办,怎么办,那可是上帝来了都没有办法的。
“学生就快开府建衙了,先生不如先回京城,在我府上住着,等孩子生下来,不过找个乳母,皇父知道先生孑然,也不会有所动作。”
这大概是我在这个年代听到未来的雍正皇帝说过最热心的一句话了,他说这话,其实也是一举两得,他是个很有算计的人。
这倒是个好去处,可我苦笑,转头道:“多谢四爷好意,若几个月前,四爷的好意实在让安莎感激不尽,可现在安莎的身子,四爷认为可能挪动地方吗?只怕还没到热河,安莎肚子里的孩子就不保。”
我的理由完全无懈可击,胤禛也无法反驳什么,既然这样,他干净利落起身,吩咐外面苏培盛把送的东西留下,主仆连夜要赶回热河,他身后那侍卫我这才看清,是隆科多。
“先生放心,永寿宫无事。”
留下这一句,隆科多便打马去追赶少年皇子主仆了,他们是连夜赶来铁岭见我的,我听出了胤禛的画外音。
皇帝到了热河大营,借口木兰秋狝,召见蒙古王公,另外,恐怕—————
我不敢想,胤禛的话如同钢针扎在我心底,浑身都不自在,德妃这个儿子一向惜字如金,他能专程过来给我送信,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