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快地跳到青草地毯上,颇有兴致的观察着马队的状况。
受伤的鹰族少女还在昏迷,被小心翼翼的抬到帐房里,鹰族骑兵们都下了马,两名着绿裙,头上缀满白色扣饰的女人紧随少女左右。
所有人都是那么紧张,几乎忘记了我的存在,还是他们根本看不见我?
一丝恐怖的讯息涌上心头,难道……
“你不进去吗?迷路的十字架信徒。”
我惊魂未定的转身时,他已经站在我面前,诡异神秘的声音仿佛穿越时空的风,无痕无迹地荡不起任何涟漪。
我尽量保持着镇定,心却好象沉到深渊那般寒冷。
这个手握命运之线的少年,从第一次凝望他深若寒潭的墨绿色眼瞳开始,我清楚地知道,我们早已恍若故人般洞悉彼此心的秘密。
“但在这里,我该怎么称呼您呢?耶酥的信徒?”他谦恭地一边欠身行礼,一边示意侍从将我的背包还给我。
“安莎,自由职业者。”
我检查了我的行囊,什么都没少,外公的十字架项链告诉了他我的宗教信仰。
“萨克都因,鹰族祭司。”
少年冰冷的表情让我感到压抑,正眼打量为受伤少女施咒的俊美祭司,眼眸中闪动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深沉智慧。
微曲褐发束起,戴着鹰族男子传统的黑绒圆形高筒帽,黑白分明的对襟白驼毛长袍,马裤银靴,没有配刀,身量未足,少了几分骑兵们的英武彪悍,手中的绿宝石法杖却又更增添了几分神秘不羁的独特气质。
我奇怪他说的是纯正的波斯语,科考队的向导就是西亚鹰族人,家住在十叶城,一路上出于好奇,他都在教我鹰族语言。
这种源自波斯的语言与真正的波斯语还是有一定出入的。
况且,为了研究希腊史,学生时代研究到希波战争时,我曾学过一点古波斯语,分辨起来并不难。
然而,少年祭司说的话,让我开始怀疑之前判断出的时间地点的正确性。
“王冠?你说的是这个意思吗?或者,你说的是王族的祭司?这里是布哈拉?还是沙车?”
“这里,只是个牧场,远离沙车城。”
少女伤得很重,祭司和我说话时,眼光一直不敢离开她的脸。
突然,他转眼直视着我,灼热尖锐的目光仿佛要把我熔化一样,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神已经送你来了,就一定有他的用意。”
在我急速地思考着准确地点的瞬间空白的时候,他的“刀”已经架到了我的脖子上。
“既然神派你来了,那么,你的命运就和首领的命运连在了一起,首领在流血,那么,你的血也必须为她而流。”
一名骑兵递上了他的弯刀,老天,获救的代价就是流血。
我的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了,再也冷静不起来。唯一的判断就是我已经不在原来的时空了,二十一世纪的恐怖分子不流行这种放血的“不人道”行为。
那么说,海市蜃楼不就成了—————时空隧道???
我摸到贴身的沙漏已经不见了?于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彻底凉到了心底……
当时我很想说香港喜剧演员周星驰那句最具有代表性的台词,以此来形容当时的危急情况,用精确到毫米的计量单位来计算那把刀离我脖子的距离。
只可惜,当时的我却没有那种浪漫的心情,来掩饰我心中的恐慌和巨大的问号。
生死关头,我只挤出了一句救命的话:“是不是止住她的血我就不用流血?”
萨克都因那深邃的五官在我眼里成了冒着寒气的冰雕,这个家伙给我的感觉只能用两个字形容,那就是“恐怖”。
好吧,中医和西医我都学了些,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
我让祭司迅速秉退武士,吩咐使女准备清水和白布,接下来,便开始了令牧民目瞪口呆的外科手术,缝合伤口之前先要保住她的命。
失血过多最快、最好的治疗方法就是输血或者生理盐水,可是没有医疗设备同样会造成伤口感染,甚至是并发症。
正在我焦头烂额时,竟然摸到外套口袋里一堆硬邦邦的东西,掏出来一看,竟然是一个简易医疗包。
感谢上帝,我来不及想这是那里来的,马上拿出包里的医疗器械开始动手,用土办法找配血,输血,缝合伤口,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