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儿连忙应下,小心翼翼地将这小祖宗带了出去。
草草地洗漱了一番,我套上了一身之前在外行动时为了方便而准备的男装。不得不说,大唐算是所有的朝代中较为开明的时代了。女子出门在外,多会以戎装或男装为首选,男子瞧见这般打扮的姑娘,大多也都见怪不怪,随意得很。
将头发简单编在身后,我拍了拍衣服上的小小褶皱,这才忙推门而出。不远处传来元芳几道单纯的笑声,我紧走几步,拐到后边的院子,这才瞧见眼前的场景。
李建成不知何时过来了,正与元芳踢着脚下的足球,元芳的小脸涨得通红,却还是顽强地跑来跑去地捡球,槐儿在一旁紧张地侯着,生怕周王殿下有个什么闪失。
院内几树木槿开得正好,紫红色的花瓣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愈发莹润光泽了起来。
我呆立了片刻,这才上前,微微咳嗽一声。元芳看见我的身影,瞬间便扔下足球跑了过来,一把环住我的腰,“明姐姐,你终于来了,快和太子哥哥我们一起踢球吧。”
我根本来不及拒绝,李建成在阳光下的目光有些恍惚不清,却仍是凝在我的身上,烧的人皮肤异常地发烫。
由于不想和他对视,我只得低头自他身边行过,想找个地方站好再去踢球,谁知元芳根本就没抬眼,直接便一脚将球踢了过来,待我听到动静去看之时,那球已然离我极近了。
当时的我竟然在想,若是砸到我的脸,那我是不是就有借口卧床不起了。
谁知,一股力道猛地抻住我的手腕,然后反方向一拽,我便华丽丽地扑倒在地,与那飞速略过的球成功错开。
身子砸在某个人的胸口,我听见那人微微地闷哼一声,然后搂在我腰间的手紧了紧,我抬头望他,他却一手扣住我的头,见我没事后笑得一脸满足。
我的心底却猛地涌上一股惊恐,只因为我望见他那逐渐阖上的眼皮,以及缓缓滑落的手臂。
我这该不会是,砸死了人?
掐了掐自己的腰,我的眉头拧成了一股麻花,有这么沉么?
“娘娘放心,太子殿下只是着了凉,引发了风寒,又受到冲击,这才昏睡了过去,想必等到明日便该醒了。”
太医署派来的大夫为李建成悉心诊断过后,忙朝太子妃福了福,道出了太子突然昏倒的原因。太子妃方才抚了抚额头,沉下心来,向太医点了点头,笑道:“大人累心了,本宫这便送您回宫。”
太医将方子放在床头,提起一旁的药箱,连忙拱手相请,太子妃笑着出了门,到最后都未再瞧我一眼,我望着郑观音的背影怔了片刻,原本以为,她至少会责问我的,可是,却什么都没有,好像约定好的一般沉默到骨子里。
房门被人轻轻带上,我缓缓行过坐到李建成的榻边,望着那人微微蹙起的眉头,心下忽地一阵烦乱。
受了凉吗?昨夜的笛声似乎还盘旋在耳侧,我伸手打算轻轻触上他的眉头,却在即将碰到的那一刻猛地收回怀中。
李建成,是你么?
感觉到肩上一沉,我本来睡眠就不好,此番一折腾,立马便惊醒过来。
对面那人面色有些苍白,配着一身素净的白衣,难得的有股文弱之感。
我略有些尴尬地拉了拉搭在身上的披风,还未开口,便见那人抬手理了理我耳边的碎发,笑道:“醒了?”
我呆了一瞬,这才微微笑出声来,“这本是我该问你的话吧?”
李建成歪头思考了片刻,才颇为凝重地点点头,“本太子估计是太累了,所以才嗜睡了一些。”
我瞪了他一眼,伸手把一旁不知何时被人放在这儿的药碗端起来,凑到他跟前,扯起脸皮笑了笑,“太子殿下真是健忘,今晨明明是你晕倒在明涵的院子里,若不是今下醒了,明涵的罪过那可就大了去了。”
见他笑得开心,我把药向他面前一送,装出一副急切的模样:“太子还是快吃药吧,不然一会儿太子妃来了看见药还在这儿,我可就无言辩驳了。”
李建成颇为认同地点点头,这才微微探头,“那就劳烦神女了,建成如今乏力地很,似乎端不起这药碗。”
相信我,我的心愿是世界和平……
可是眼下,却想狠狠地教训教训面前这人,让他知道装傻充愣的惨痛代价。
心下叫嚣着,手上的动作却并不能停,也许这就是计划开始最好的切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