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螺似乎引了最后一次线,然后飞快地结了扣,银牙轻咬,礼服便完整地做了出来。
“姐姐莫要再说了,碧螺说过,除非是姐姐亲自赶我走,否则我是不会离开姐姐的。”
望着碧螺异常坚定的表情,我的心底忽地有些不是滋味,我竟然曾经怀疑过这世上对我最好的这个人。
“姐姐,我看你和齐王妃身材相仿,不如你先来试一试,看看效果如何。”
碧螺拿起那件礼服便要我换上瞧瞧,我想着这样也好,若是有什么偏差的地方还有时间再进行修改,遂把碧螺唤了出去,自己将衣服穿好。
不得不说,碧螺的手艺是真心好,精巧独到,明明是从未见过的样式,转承之处却能处理地这般自然。
衣服的材料在开工之前,便拿熏香熏过了,放了这些天气味淡了些,可是余香犹在,萦绕在人身侧,如缥缈不定的山间烟霞。
礼服是抹胸的样子,只在右肩以异常轻柔的布料巧妙地衔接,淡紫色的底裙刚过膝盖,外侧附了一层半开的透明丝罗,裙摆恰好触到脚腕,裁剪匀称得当。
我的头发才刚刚清洗过,这会儿已经大干了,如今披散在身后也并未打理,便推门出去叫碧螺过来瞧瞧。
也许有一句话说的也不无道理,叫做天下没有多余的地缝可钻。
当我打开门跨出门槛的那一刹那,伴着元芳那道单纯的声音,我终于体会到了何为尴尬。
“明姐姐,你的衣服怎么破了?!”
我面上麻溜地挂起一丝微微笑,“周王殿下还真是一语中的呢。”
想我在尴尬之下却又能不失礼节,平静如常,也算是不负神女之名,遂心下不由狠狠地夸赞了自己一番。
只是谁能告诉我李建成这丫为什么这个时辰跑过来了?
大傍晚的带上元芳又是何意?
带上元芳也便罢了,身后那一群文官武将又是神马意思?
……
夜风拂过,带起发梢微微浮动,我在人群中寻到碧螺那无辜眨眼的表情,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刚打算直接关门回去,便望见李建成一手捂上元芳的脸,然后回身使了个眼色,众人便瞬间如约定好一般作鸟兽散了。
碧螺在一旁进退两难,我忽地有些不详的预感。果然,李建成只两步便跨到我跟前,将身上的披风解下,裹在我身上,然后右手托起我的腰,左手勾起我的下巴。
那人的眼神黝黑地发亮,我甚至可以看到他微微有些滚动的喉结。
“不知道神女这番打扮是为了什么?诱惑本太子么?”
臭不要脸,明知故问……
我拿下他搁在我脸颊上的手,使劲笑了笑:“太子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我这自然是要用于齐王大婚的。”
李建成不知为何,听过我的话后胳膊箍得更紧,我使劲挣了挣,却是毫无作用。正当我打算抬头与他争辩时,他却猛地低头,顺利地与我唇齿相接。
我绝望地自余光中瞅见了碧螺捂脸逃跑的身影,彻底放弃了抵抗。
那人的吻和之前大不相同,我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的样子,似乎彻底沉浸在这一吻中,再不理会俗世中的凡尘杂事。
心尖突突直跳,我脑中竟然在想,这还是李建成吗?他又怎会将自己的情绪这般明显地暴露在我面前?
狠狠地推了推他的身子,李建成这才微微离开,眼中的迷乱还未消退,声音起起伏伏,意犹未尽,“莫要在其他男子面前如此打扮。”
这本不该是我们之间应有的对话吧?
我抬眼笑了笑,似乎内心无比平静淡然,“太子又说笑了。”
李建成望着我的模样,微微勾唇,只弯腰将我打横抱起,温柔地放在室内的塌上,然后道出了我一直想去打探却从未成功的问题,“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当初的我为何会出现在瓦岗与洛阳么?其实并没有你想的那般复杂,我只是自早年领兵开始便被父皇授意组建一支编制外的骑兵,以备不时之需。所以当时的我只不过是沿途招些能人异士来扩充这支队伍罢了,顺便再探一探各地实情。”
他竟会和我说这些,这是我始料未及的事情,更不用说他还讲的如此轻松坦白。
我抬头试探性地开口询道:“这支骑兵是只有你和皇上可以支配的么?”
李建成果真蹙眉思考了一番,这才又道:“确实如此,依父皇之见,每任天子都该有自己手中的制敌利器,而不是完全依靠于表面上有限的人和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