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没有多少时间,只能长话短说,提点唐姑娘一番。”
我抬眼瞧她,“哦?何事?”
并未在乎我的态度,她的表情难得有些诚恳和……歉意?
“有件事无双埋在心底很久,总觉得对不住唐姑娘你,如今实在不想再隐瞒。不知你可还记得这间酒楼?”
我心尖一颤,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那人接道:“其实当年你醉倒在这儿的那一夜,兄长他恰巧看见了你,只是不知怎的就失了心智,顺势与你一夜巫山,圆了自己的念想。这件事瞒了你这么久,实在是对你不起。”
兄长?那就是长孙无忌了……
眼前的人嘴唇明明动着,可落在我眼中,却似哑剧一般,耳中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只有极为剧烈的嗡嗡响声,在我耳边徘徊不止,让我的脑子瞬间刺痛地厉害。
那一夜醒来后的我只顾着兀自伤心,但却未曾注意李建成,他的胳膊还带着些许寒意,似乎刚刚还浸染了窗外的风露。
我一直以为之前的他是有目的的,至少开始时的次次偶遇是有私心的。
可是,没曾想。
原来,竟是这样。
因为毫无目的,所以才会让人感觉不可思议。
不图分毫,才让人心慌,才让人想找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怎么会有人愿意不图一切地为你好?
原来,只是因为,太爱你。
仅此而已。
可是,我又做了什么……
李世民赶到的时候,我正抱头缩在一旁的角落里,泪水早便干了,只是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空气,却又像是在望着过去的自己。
长孙无双是瞒着李世民跑到这儿来,所以并未多待,早便离开了,离去之前还不忘告诉我说,碧螺她其实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原来,她得知刘黑闼便是当年的刘墉后,曾尝试多番劝解刘黑闼降唐无果,最终心灰意冷,以死相求,却落得人去楼空。
李世民走到我跟前,矮身蹲在我身边,轻轻环住我的肩膀,将我拥在怀中,声音低沉压抑,“你都知道了?”
我抬手推开他的身子,然后默默起身,在刚刚的圆桌旁落座,然后笑得有些突兀:“你到底想要什么?难道一定要看我痛苦地活下去你才甘愿吗?”
李世民似乎有些生气,说出的话却刻意压抑了那番怒火:“呵,你当真不知?自我将你自熊耳山带回的时候,你就该知道我爱你了吧?”
爱我……
我蓦地笑出声来,“秦王还真是说笑了,若当真是爱我,又怎会容忍那个人一次次地伤害我?如今,又害死了我的碧螺!”
李世民上前扶住我的肩膀,几乎是咬牙切齿一般,“碧螺的死当真是我意料之外,我本是打算带她一路去寻你罢了!”
我一把挥开他的手,无所谓了,人死不能复生,再争这些原因又有何用?
“如果我离开这儿,你能不能答应我,今后无论输赢,都不要伤及对方的性命?”
如果,如果我的离开能让你对他的恨少一些,能够让他活命的机会大一些,那我可以去做。
“涵儿,如果你答应让我找人将你护送离开,那我便也答应你的请求。”
李世民声音柔情似水,听到我耳中,却让我禁不住浑身一颤,“让我想想……”
回到太子府中,我特意找来一件紫色的流苏长裙,然后找了府里的张妈妈帮我将流苏里侧的衬裙裁到刚刚过膝的位置,然后放了些热水沐浴,换好衣裳,便等着李建成自府外回来。
天色暗地较早,屋外的树枝沙沙地晃了几遭,我才终于听到那道稳重的脚步声,踏在院内的石板上,亦轻轻落在我心底。
那人轻轻打开屋门,然后良久没有动静,我唇角微微勾起,然后回身,灯火摇曳中望见了毗沙门眼底那抹惊艳与痴愣。
抬步走到他跟前,我面带微微笑,故意问道:“怎么?我这裙子不好看么?在我们那儿,每个夏天几乎都会这么穿的。”
“在别人面前穿?”
他的声音有些微微暗哑,我勾住他的脖子,明知故问道:“自然,有问题吗?”
李建成却一手托住我的腰,将我的身子紧紧贴在他身前,说出的话却又颇为孩子气了些。
“我不管你们那儿到底是何风俗,但是今后,这幅样子只能给我一个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