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要不要揭穿他？
墨溪抓着白河胸口的力度更加深了些，脑袋却是在此时微微低下，凌乱的发丝彻底遮住了她的眼脸，看不清眼底藏着的复杂与悸动。
她知道，小先生不可能跟他一起走。
她更知道，他表面说要绞死她，背地里却偷偷把她从天宫救出来，是因为，他的心里还有那么一点在乎……
可他到现在还在她面前演戏，他这是要她永远都‘恨着’百里辰傲吗？
好……你既不愿挑明，那我……也装糊涂。
墨溪低下的小脑袋轻轻一颤。微微张口，上牙关不锋利的老虎牙，静静地、狠狠地咬住了自己干裂的下唇。
一股透着铁锈般味道的血意，渐渐充斥在嘴边，还带着淡淡的腥甜。
白河静静地看着眼前一直沉默着的墨溪，跟着也沉默了：他叫她闭嘴，那他就闭嘴好了。
摇曳在黑夜中的星星，一闪一闪，宁静中，带着古老而又神秘的不息之意。
忽地，起风了。
一股大风，突然卷起墨溪微有凌乱的发丝，顺风而摆，那张精致小巧到完美无缺的脸，亦是突然抬起。
“唔？！”白河只感觉眼前突然凑过来一个人影，然而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动弹不得，接着薄凉的唇//口就感觉到一股带着血意的湿润温度。
星光之下，墨溪的发丝被突然的大风吹得在身后摇曳，她垫着脚，刚好够到白河的的高度，那张沾满血的唇，几乎是用咬的，直接就贴了上去。
白河瞪大了双目，惊呼其神地瞪着眼前咬着自己唇//口的少女，然而四肢却非常不听话地几近僵硬，以至于他的嘴角都被咬破了，都没有多余的力度去推开。
嘴巴里，传来不属于他自己血的腥甜，却同样是温热的血意。
他忽然意识到，方才他第一时间感觉到的那种略带血意的湿润温度，是因为她咬破了自己的唇口所致。
她把自己的唇咬破，还将血强行送到了他嘴巴里……
白河的面色，渐渐由惊讶，变成了震惊。
她是什么时候看穿他的？为什么，她明明看穿了，却什么都不说……
见眼前白河的喉咙没有任何咽下的动感，墨溪双眉拧紧，咬着他的力度更加狠了些，伸出一只手，捏住了白河的鼻子：妈的，快咽下去，再不咽老娘就把你小弟//弟//淹了！
半响，许是因暂时失去了呼吸渠道，他微挺的喉结，终于伴着一声咕噜声，咽了下去。
“滋……”听到这声吞咽，墨溪这才缓缓松开了咬势，身子微微远离白河的同时，脚步也往后退了几步。
“小溪，你……都知道了……”白河清透的嗓音带着继续错愕之后的自嘲。第一次，他的身体向被万蛇乱钻一般难受，然而却又无法表达。
他忽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连声音都不似往日那般有魄力。
“我知道？呵！我知道什么？！”突然，墨溪的声音变得尖利起来，隐隐地带着嘲讽之意。
“说啊，我知道什么了？我亲爱的小先生！”她突然上前，左手狠狠地、在白河猝不及防时，抓住了那一直被他藏在袖口里的手掌。
因一直死死抓着袖口的缘故，那袖口已粘在了带血的手掌上，墨溪这么一抓一扯，连带着生生的痛感，痛彻心扉。
她能感觉到，他的手心还在流血，地上，草间，树叶间，都是他右掌心留下的血迹。
“疼吗？”墨溪依旧狠狠地抓着他的右掌心，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那一道道深深裂开的血口，因没有得到及时处理，已隐隐有了发炎的症状。
眼前的白河，神色却是没有任何痛意，深邃的眸子，只是全神贯注地看着眼前不太安分的女子。
“疼。”
“没有那一巴掌疼。”墨溪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差一点，就要蹦出百里辰傲的名字，可她最后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了。
这是他跟她之间最后的防线，全部说破了，就失去意义了。
“……”
白河沉默地看着他，口上‘对不起’三个字都已成了嘴型，最后还是这三个字的声音，还是没有说出来。
良久，那纠着他手掌生疼的小手，终于松开。
远处，有火光攒动的影子，在逐渐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