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沉樱的声音,从半空传来。
这是传音入密,以前她就用过这种办法,厉婷婷知道是怎么回事。
“现在你在哪儿?”她问。
“奴婢还在楚州。”沉樱低声道,“这边似乎出了点事情。”
厉婷婷心里一紧张:“什么事?”
于是沉樱便把近一个月来,她在军营里的所见所闻,包括姜啸之那次在丛林遇险,以及后来设计抓获靳重光的事,前前后后都告诉了厉婷婷。
厉婷婷听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那后来呢?”她紧张得手都在发抖,“你说那天我哥哥独自来劫营……”
“那次,湘王爷掳走了丁威,武功侯独自追出了营,大家都不知去向。”沉樱停了停,又道,“接近傍晚,侯爷才带着丁威回来。奴婢觉得,王爷也许和侯爷说了些什么。”
厉婷婷听出她语气里的迟疑,便问:“说了什么呢?”
“奴婢也不知道。”沉樱说,“可是当晚,侯爷就把靳重光给放了。”
厉婷婷吃了一惊
“此事,如今在营里议论纷纷,大家都觉得奇怪,丁威那几个认为,元晟是给侯爷下了通牒,逼着他释放靳重光。但是侯爷自己,什么都没说。”
厉婷婷心里一团乱麻,她直觉认为,事情没有丁威说得那么简单,哥哥一定是和姜啸之说了什么重要的话,姜啸之才做出放人的决定。
可是这么一来,朝廷岂不是更要对姜啸之起疑心了么?
“奴婢现在大营里,觉得气氛不大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沉樱停了一下,说,“奴婢想去提醒侯爷,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事儿,你帮不了忙的。”厉婷婷哑声道,“事情与我哥哥有关,不经过慎重考虑,姜啸之不会释放这个朝廷钦犯。”
沉樱也沉默下来。
“先暂且等等看吧。”厉婷婷努力安慰道,“你自己也要小心,若有危险,就不要再留在军中了。”
“公主请放心,奴婢有办法的。”沉樱说,“侯爷那边的状况,奴婢会继续留意。有了新的消息,奴婢再通知公主。”
然后,帐内悄无声息,传音入密消失了。
厉婷婷坐在床上,心绪一团乱。
她觉得,若是自己在姜啸之身边,或许还能劝一劝他,此事,姜啸之做得太过头了,靳重光是朝廷头号要犯,宗恪曾几次下令要抓住他和他哥哥靳重义,这么关键的人物,落网已属不易,消息马上就会传到宗恪耳朵里,一朝释放,朝廷的指责岂不就落在姜啸之头上?
即便姜啸之辩解说他是受元晟威胁,为了属下们的安全,才不得不释放靳重光。可是口说无凭,当日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看见他追着元晟出去,整整两个时辰没有回来,丁威 又昏迷不醒,这期间,谁又知道元晟和他谈了些什么?难道这不是通敌么?
想到这儿,厉婷婷都有点怨恨哥哥了,他这不是在害姜啸之么?
她越想心里越焦虑,厉婷婷知道自己被困住了,她这样子继续焦躁下去也不会有解决办法。
得好好平静下来,想个办法才行。
厉婷婷琢磨着,手不禁伸到枕头底下。她一直把姜啸之的那枚玉麒麟藏在那儿,这东西跟在她身边也有一年了,每当心里焦虑痛苦,或者思念姜啸之时,她就会握住这玉麒麟,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此时,她把手往枕头底下探了探,却没有感觉到那意料之内的冰冷触感。
厉婷婷一怔,她坐起身,拿开枕头,却没看见玉麒麟。
冷汗,从她的脊背淌下来
别紧张,再找找,大概是掉到帷幔和床单的缝隙里去了。厉婷婷又用手四处摸了一遍,依然没有踪迹
这下她紧张起来,翻身向外:“青菡青菡”
听见她的声音不对,青菡慌忙进来:“公主?”
“我这屋子,谁进来过?”厉婷婷问。
青菡愣住了:“公主这屋里,就奴婢几个进来过。”
厉婷婷脸色发白,她的脑子飞转,青菡她们是不会去动这麒麟,就算看见了,也不会问,更不会乱放。
“除了你们,最近还有谁进来过?”厉婷婷又问,“尤其是今天上午。”
玉麒麟,她昨晚睡前还看过一遍,就在枕头底下。今天上午她去了挹翠园,不在自己寝宫里,这说明……就是这段时间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