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消云散后,巨妖已经逃窜无踪。仁御神君追踪无果,带着丹青和救出的小姑娘回了锁烟峰。
这几岁的小姑娘像小动物初生,睁眼见到的第一个人,就认做了娘。一路趴在仁御怀中,不肯下底,更不肯让丹青抱着。
仁御神君试图把她安在自己的无定袖中,她哭得撕心裂肺,招来围观山精海怪无数。
没办法,仁御神君只好抱着她,一路飞回锁烟峰。到了山脚才落下,一路步行上山,检查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山中各精怪有没有生出什么事。
“师姐师姐,那个蟾蜍精长什么样样子?”砚台大为感兴趣。
“就同神殿寒月宫里那只差不多,浑身泡状囊肿,舌头无比长,看着好像还瞎了一只眼,丑怪得很。”
“但刚那个小丫头,她是肉骨凡胎啊,不能呆在锁烟峰上吧,师傅打算怎么办?”
丹青白他一眼,道:“哪儿都有你操心的份,师傅自有安排。”
很有安排的仁御神君正同小丫头大眼瞪小眼,小丫头依旧挂在他身上不肯下来。他伸手一佛,变出一只摇篮床。
仁御将她从身上扒下来,放上小床去,她一下拉住仁御神君的袖子,瘪瘪嘴就要哭。
仁御赶快引来一阵清风,扶动女孩子的摇篮,她一时开心,睁大圆圆眼睛,咯咯笑了。
仁御看着她,突然浮起一个笑容,道:“你有名字吗?叫如风吧。”小姑娘一路除了嚎哭没发出一句声响,闻言愣了一下,然后斩钉截铁道:“不行,我叫如花!”
仁御被她气势所夺,呆了一下,继而扶额。这名字,同他的锁烟峰气质简直风马牛不相及。
“换个名字可好?”
“不换!”如花拧着小眉头,噘起嘴,脆生生道,颇有志气。名字是能随便换就换的吗?她要换了名字,可不得被村里的小子们笑死。
再说,她换了名字,还怎么回去村里,村长老头儿一定就不认她了。自打她在村长家的大黄牛上的尾巴上栓了一串炮仗之后,村长早就有了把她丢出村外的计划。
仁御想了想,手心一翻,手中便出现了一只流光溢彩的花蝴蝶,如风目不转睛地盯着。
“想要吗?”
如风再看一眼,摇摇头,不要。什么好玩的,还没隔壁李大叔打的木雕好玩呢。
仁御只好再变,锁烟峰中看起来闪闪发光吸引小孩子的珍宝都被他用尽了,如风完全不感兴趣,到最后打了个哈切,竟然困了。
仁御最后还是用了巧。开天窍,探进如风内心去,听清了她心里的声音,原来是饿了。
于是一道仙气出去,从外面的大椿树上摘了一串鲜红的海棠果回来。
如风的胖胖小手毫不客气地朝着仁御的手够过来,咽了咽口水。
“想要就叫如风。”
如花就这样不情不愿地成了如风。
砚台听说小师妹的名字后,十分感慨,仁御神君起名字还是这样放飞,看见什么叫什么。
他十分庆幸当时给自己起名字的时候,仁御神君注意到的是砚台而不是毛笔。
如风在锁烟峰住了下来,成了本山一宝。日日迈着胖胖短腿,追在仁御神君身后,寸步不肯离开。
弟子们习练法术的间隙,会来逗逗她,幻化出各种有趣物什同她玩闹。她慢慢的就适应了,似乎对这里有感应,知道是安全的。
丹青在自己的观霞阁为如风做了一间小屋,还派一只黄鸟陪她入睡。入了夜,黄鸟化作一只柔软的毛毯,裹住她小小身躯。
白天一切正常,但到了夜晚,如风总是噩梦连连。惊醒之后就哭得惊天动地地来敲丹青的门。
丹青无奈,只好把她的小床放在自己的房间里。如风安眠了几日,在一个细雨夜又骤然哭起来,丹青正在入定,险些进了岔境。
仁御听说之后,便把她接在自己房间里。
他不需入眠,夜晚便坐在她的小床边打坐,感应到她的梦中世界开始有昏暗朕兆,便念《清心咒》帮她赶走凶境。
丹青把如风的小床搬到仁御神君的竹林舍时,有点烦躁:“这孩子是有什么毛病儿,天天要哭……”
还是那种方圆十里都不得安生的哭。
仁御神君听到她的话,睁眼看她,目光清明:“丹青,她母亲在她面前被蟾蜍精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