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萱:“……”
如果手下的话,她就不止要揣着三个令牌走,而是要带着几十万的大军回去吧?
这样子回去,真的不是直接的碾压沈邀月吗?
可是弈秋好像看起来很是固执啊,罢了罢了,收下就收下,至于用不用的问题,就再说好了。
谢青萱收下了他准备的东西,弈秋高兴了,高兴得他都又让人去拿酒了,大有不醉不归的架势。
三个人又喝了一会儿的酒,弈秋的酒量不大好,已经醉的差不多了。
整个人面颊通红,醉得或是趴在桌子上,或者便是抱着大的酒坛子说话。
谢青萱凑过去听了听,发现有叫着季茹的名字的,说着想念她的,然后她又听得他唤了一声:阿兄。
谢青萱的心上猛地一震,对于他来说,奕阳那个阿兄,季茹那个爱人,都是他最是珍贵的人,也是他想要守护的人。
只是没想到造化弄人,最后却落得了一个这样的结局。
奕阳说得对,他不适合做太子做帝君,他的心中只有儿女情长,便是在自己身陷大牢的时候想到的也是季茹如何如何,没有想到自己该做什么。
谢青萱想到了李后主,他的影子渐渐与眼前的弈秋渐渐重叠在了一处。只是,他是一个痴情的,而李后主是个多情的。
她突然有些担心弈秋能就能管理好罗刹国,哪怕奕阳交到他手上的是一个太平盛世。
一个沉迷在对往事的悲痛之中的君主,如何能够治理好国家?
“萱萱,”他突然抬头,看着谢青萱,醉眼却有几分的清明道:“你说,茹儿那个时候,有没有恨我?”
谢青萱不知打该如何回答,只是愣愣的看着他。
他一笑,又问她道:“你说,阿兄走的时候,可是怨恨我的?”
他说:“我明明只想要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并没有其他的心思,也没有什么大志向。更不想要伤害任何人,为什么,”他的语调变得哽咽了道:“为什么他们都因我而死了?”
谢青萱好似看到了多年的那个名叫弈秋的少年,他温柔多情,他善良,有少年人对于爱情的坚韧有对于美好事物的执着。
他内心脆弱,时光仿佛回到了从前,仿佛他从来没有老去。
他褪去了这些年来因为季茹之色而披上的冷静自持的盔甲,他又变成了很多年前的弈秋,却又不再是弈秋了。
谢青萱没有说话,心上只为他感觉到难过。
是啊,他不曾想要伤害任何人,却偏偏谁都伤害了。
爱是一切的起点,是人生中对未来的美好期盼,是一切片狂执着,力量的源泉。
而他们几个人之间的爱,却将谁都伤害了。
谢青萱想了想道:“没有人怪你,弈秋,季茹不会,奕阳也不会。他们都是喜欢你,爱你的人。”
就是有一个人太过于执着了。
说完,她飞快的点了他的睡穴,吩咐宫人将他送回寝殿。
谢青萱看着几个宫人扶着弈秋远去,宫人都小心的扶着他,唤他陛下。
是了,他是帝君,是这天底下最是尊贵的人。这是奕阳给他的礼物,用他的一切给了他一个盛世太平,给了他无边的寂寞。
人生百年,他所在意的人都是已经远去,他的身边的人再多,也在没有一个人能走进他的心中。
这天晚上,月光也淡,照着他们的身影也格外的寡淡,像是墨入池,渐渐的浅淡了。
她回到桌边继续喝酒,只觉得这酒喝起来也挺没有味道的。她开始怀念她从前酒量不好的时候了,那个时候有什么烦心事的时候,只要喝酒不一会儿便会醉了。
现在呢?
像是不管怎么喝也不会醉一般。
苏珏走过来拿走了她的酒杯道:“酒喝多了伤身,难过的认识弈秋,不是你,青萱。”
“我在想,苏珏,这世上若是有忘情药就好了。”
她看着只露出一点点的月亮道:“什么时候伤情了,吃上一颗,然后就什么都忘记了。”
“这世上的人,便再也不会有这般多的心伤难过了。多好啊,是不是?”
“不,”他道:“人生百味,原本便是痛苦和难过并存的。人一辈子的时间也不长,短短几十年,若是有难过了,便吃了药忘记了,不就是那段时间都白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