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管从任何方面来看,九绫现在的处境,都是无比的危险的。
心中知晓重奕这是在提醒自己,九绫也不是不领情之人,只微微颔首道谢,“多谢重奕师兄提醒。”
“你心中有数就好。”他叹息着,却是再没有了其他话语,说到底,他和九绫并不熟捻,唯二的两次交集并不足以让两个人亲近起来,就像所有的普通的在普通不过的师兄妹一般,他们所拥有的不过是师门的点头之交,若是离开了师门,便是连普通朋友也不如的。
这样,也好。
她并不傻,她很清楚她的根不在这里,所以她从来不亲近这门中的任何人,包括她名义上的师父。
或许掌门也是清楚的,所以他也从来都不曾真正将她当做至亲的弟子看待,他之所以收她为徒,不过是为了缔结这段因果,在必要的时刻,让她为宗门做事。
太虚秘境之行,不管怎么样,从一开始被定下的人选就是她,生或是死,在他们眼里,不过是她的命数,于这样的命数,她没有反抗,甚至是安然接受,只因为她知道结局。
她如今还回来,只不过是因为宗门曾经给予了她庇护,这段因果还不曾断掉,所以她才不得不回来。
“你不该回来的。”迟耶想,也是这么说的,从重奕回来的那一刻,迟耶就知道,万剑宗和九绫的缘分就到这里了。
“还有因果不曾了断。”她这样想的,也是这样答得。
“因果。”他看向九绫,目光奇异中夹杂着惊讶。修士向来注重因果,可是九绫,根据他的观察,她是从来都不曾注重这些的,却原来,她这么看重。
九绫是不注重因果的,可是阿古注重,一花一叶,朝来夕往,都是因果,万物循环,有始才有终,这些都是束缚在世人身上逃不开的东西,为什么要逃开,谁知道命运的背后会是什么东西,无尽的虚空?翻滚的忘川?破碎的归墟?还是无波无浪的死海?找不到归途的苦海?
所以说,那些妄想与命运抗争的都是傻子,与其有那个精力去抗争,为何学不会谋划,命运从来都不是单一的,单看你怎么去想怎么去做罢了,也许你眼中看似悲惨无比的命运,在某一个转折点上,换一个方式来活着,你的人生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来都没有什么是绝对的。
“万剑宗到底还有重绫这么一个人。”重绫这个名字还在万剑宗的宗谱上,这就是因果。
“好,好,好。”不知是讽刺还是其他的什么,“从即日起,万剑宗将在没有重绫这个人,你也不再是我的弟子,这样,你可满意了。”
“多谢。”
这里从来都不是她的归属,如今倒是断得干干净净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切顺利的有些不可思议,反而让她有些犹疑了。
“你为什么不问她?”
九绫离开之后,太上长老从暗处走了出来,开口问道。
迟耶沉默半响,“不会有答案的。”那些他们听不出始终的东西,九绫和太虚秘境之间的种种纠葛,他有一种直觉,那样的答案,不会是现在的他们所需要的,“从她进来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我们注定得不到答案。”
不得不说,迟耶的直觉还是很准确的,关于虚空,关于‘许铭’,这些东西都不是他们所能接触的到的,一旦公之于众,只会扩大世人的野心,只会扰乱修者的道心,与其这样,还不如不知。
“那你也不该就这样让她离开。”他们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讲九绫留在万剑宗,如今却又公然放她离开,可不就是违背了初衷。
“她必须离开,魔族已经找上她了。”闭上眼,想象着九绫的存在,似乎仍旧能够感受到残留在她身上的淡淡的魔气,“她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否者,万剑宗会招来祸端。”
“不可能,魔族不可能这么快就找上她。”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长老,我们的计划也该提前了。”
一句话,太上长老所有的气焰的消失了,风中还残留着他的身影,耳边是他仓皇离去的声音,“我会通知其他人,只希望结果如我们所愿。”
天际的白云悠悠扬扬,明媚了光阴,不见愁肠。
“又开始了。”
往复其往的故事又何止一桩,每个人都在努力的改变着结局,最后的最后,不过是胜负两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