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里?”
“过年到了,买套新衣服送你,就当是上回你送我白饰的回礼。”柔桑说着,就强拉天朗起身。二人穿戴整齐,又人模人样地离开白家大宅。
在一家男士名品店,柔桑给天朗挑了一套西装和一件衬衫,衬衫是白底黑色条纹的简约款式,但穿在天朗身上却别有一番气度。白天朗将西装的外套脱掉,就穿着那件衬衫在试衣镜前来回挪步,不住打量。柔桑在一旁抱胸而笑,“怎么样,满意吗?”
“你的眼光就是好,哪像你大嫂?总是挑一些俗不可耐的颜色让我穿。”白天朗嘟哝。
“这件衬衫好看主要是因为面料奇特,你不觉得这面料少见吗?平滑中带着均匀的褶皱,特配你,温文尔雅中还带一点小情绪。”柔桑说完,天朗同她撒娇般挤挤眉。
付了款,走出名品店,天朗顿觉神清气爽,天清云淡。
“雾霾终于散了。”柔桑盯着风和日丽的天空,露出舒心的笑容。白天朗却把眉头蹙紧,他的雾霾才刚来到。
当马茹芬、季小亭和林亦风母子出院的时候,年关来了。他们各自回到自己的家庭,去吃普天同庆的团年饭。白家和季家貌似一团和气的年夜饭实则潜藏暗涌,而林家厝那对母子却是表里如一的悲凉。往常的年夜饭,虽然也是母子二人,却能其乐融融,今年的年夜饭却格外淡漠。林亦风知道饭桌上摆着的除了比平时稍微丰盛的饭菜之外,更有白若昭的死讯。从母亲欲盖弥彰、三缄其口的表现来看,他相信了司徒月的话。那个白若昭确是他的亲兄弟无疑。而林母原本在医院治疗稍微起色的病体在乍然听到白若昭的死讯后一下就摧毁了,她形容枯槁地坐在饭桌旁食不甘味。林亦风要同她说话,她先开口道:“妈吃饱了,累了,想去床上躺下。”
林亦风照顾母亲睡下后,自己就踱步到穿堂里。穿堂上空是漆黑的天幕,今夜没有月亮。想到月亮,林亦风面前蓦然浮现司徒月的面容:月色里,紫藤架下,司徒月幽幽的身影……他的心就又开始隐隐约约地酸疼。林亦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季公馆,他只是不由自主抬脚便走。下了计程车,站在季公馆的大门外,他才怅然若失。他告诉自己,他不是来找司徒月的,他只是想来探求若昭死的真相。但是偌大的季公馆就像一座森然的石头林,他走不进去,只能仰着头,怔忪地观望。司徒月,你知道我来找你吗?林亦风忧伤地站着,昏黄的路灯将灯光打在他身上,笼得他的面色更加晦暗。
第295章 大姨姐
司徒月正在季家吃着食不甘味的团年饭。整个饭桌都飘着众人的欢笑声,因为季庆仁开心,季小亭康复出院了,大宝小宝又长大一些了,季庆仁哪有不开心的道理。阿残也是开心的,她为司徒月高兴,如今的家和万事兴的好局面是经历风雨之后上天赐予的彩虹,只是她没有考究彩虹都是转瞬即逝的。所有绚烂的事物都只能盛极一时,然后就是不可挽救的衰败。双目失明的阿残沉浸在自以为是的幸福和快乐里,她看不见季小亭的佯装温情,看不见司徒月的强颜欢笑,曾经最最聪敏和灵慧的盲女早就在安逸的生活里丧失了锐利的洞察力。她微侧着头,专注地听季庆仁说话。年近花甲的季庆仁开始流露日暮苍山的慈悲和祥和,他一边逗弄着奶妈怀里的大宝小宝,一边笑容可掬地招呼大家吃饭。
“大姨姐,今晚的菜还合你口味吗?”季庆仁给坐在他身边的阿残夹菜。
阿残低头吃了一口,漾起灿烂的笑容,“你们家的厨娘烧得一手好菜,哪儿请来的?”
“就是咱们本地的。”季庆仁笑着唤周管家,“周管家,大姨姐夸赞厨娘好手艺,你赶紧给厨娘再派个红包吧!”
周管家领命而去,阿残笑道:“亲家公,你要是这样配合我,待会儿季公馆上上下下的佣人都会来巴结我的,因为被我夸赞就有红包拿。”
季庆仁发出爽朗的笑声,让周管家递给阿残一个信封,里面是一张卡,道:“不但佣人们有红包,大姨姐你也有啊!”
“这是干什么?”阿残摸着那张薄薄的坚硬的卡片,问道。
“过了春节,你就要去加拿大求学,这些是给你的学费和生活费,我会帮你在当地找个保姆的,所以你啊,就在那里好好镀白,学成归来,给我们的大宝小宝长脸哟!”季庆仁乐呵呵地说着,阿残自然喜上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