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离都不知道龙辰轩在羡慕什么,“相信我,那绝对不是你想要的。”
眼见苏若离脸上果真笑出一朵花来,龙辰轩莫名有些冷,好似后颈有小凉风飕飕刮过,惹的他没来由的哆嗦一下。
这一刻,龙辰轩忽然想到昨夜里,苏若离睡梦中落下的眼泪,隐隐呓语还问了许多次为什么。
到底伤有多深,才致她如此心心念念,连做梦都不得解脱……
龙辰轩视线凝结在苏若离的脸上,隐隐泛起一丝心疼,莫名的手随心动,指尖就那么毫无预兆的触到了某人白皙间泛着绯红的脸颊。
‘啪—’
犯花痴犯到老娘头上了!
在被苏若离打落手指之后,龙辰轩非但不觉尴尬,反尔极为严肃的站起身,“不管你以前受过多少苦,跟着朕,我会让你幸福长安。”
真的,这应该是苏若离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好像自跟着龙辰轩至今,她没死也扒了几层皮,这会儿说幸福长安,你确定你吃药出来的?
又是谁给你的自信呵。
龙辰轩走了,被苏若离一脚踹进密道里。
拿苏若离的话说,你能把你的命保住,老娘就已经烧高香了,你根本不知道你面对的是怎样的对手,可是老娘知道……
翌日,让所有人都没料到的是,龙朝夕在金銮殿上自贬为民,交出手中所有权力,即便原本就没有多少权力,但他还是一样不留。
除此之外,闲王的封号也被他摘掉,如果不是龙辰轩坚持,龙朝夕甚至要搬出闲王府。
那些阴谋论者对此十分担忧,甚至惊恐。
想当初龙千绝造反之前,就是这副看破红尘的样子。
结果呢,大周差点儿变了天。
跟龙千绝相比,龙朝夕明显更加彻底。
御书房内,龙辰轩让王公公给龙朝夕搬把椅子,却被婉拒了。
“草民现在无官无职,实在不敢造次。”龙案前,那位面露沧桑的老者一身素朴的褐色褂子,头顶银发以木簪攒在脑后。
这么多年来,这是龙辰轩第一次看到自己皇叔无比轻松且快意的站在面前。
过往龙朝夕虽也表现出不问世事,混沌度日的样子,但龙辰轩看得出,他并不轻松。
“皇叔何必……”
“草民惶恐,皇上就……不要再叫皇叔了吧。”龙朝夕谦谨拱手,越发低头。
龙辰轩沉默,片刻后让王公公退出去,殿门紧闭。
“值得吗?”这里没有外人,龙辰轩只求一个明白。
许料到会有这样的问题龙朝夕想都没想,直接点头,“值得。”
御书房里一片沉寂,龙辰轩握在扶椅上的手微微攥紧,“一时的主仆情谊,当真比血统还重要?”
没给龙朝夕回答的机会,龙辰轩声音渐重,“皇祖父对你,是格外开恩的!”
“草民明白……但人活在这个世上,多多少少都该为自己想要坚持的真理或是义气努把力,如此在闭上眼睛的一刻,才敢说问心无愧。”
龙朝夕见龙辰轩神色依旧浓重,惨淡抿唇,“皇上为君,自然不懂得为人臣子的那份赤胆忠心,草民承认自己辱没了‘龙’姓,但好在未失了‘忠义’二字。”
龙辰轩终是开口,“所以皇叔用自贬为民的做法,支持沈醉?”
龙朝夕摇头,“关于沈醉与三王的关系,老夫见过三王亦见过沈醉,他们的说辞完全一致,与紫衣侯无关,所以老夫所作所为,便与沈醉跟三王无关。”
这只是一种态度。
既是如此,龙辰轩还能再说什么呢。
“皇叔就真的不担心,朕会丢了龙氏一族的江山吗?”龙辰轩明明知道答案,却还是忍不住想问。
整个皇城乃至整个大周,他能信得过的亲人,不多了。
龙朝夕沉默。
犹记得当年,紫衣侯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你就真不担心有本侯在,这天下终究姓不了龙吗?
可这天下与我何干?
龙朝夕始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走出御书房的一刻,他顿时觉得这么多年萦绕在整个皇城上空混浊到令他呼吸不畅的空气,新鲜了……
且说国师府内,连续三天的诚惶诚恐之后,邢弈终于在第四天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