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穆点头,“如此最好。”
当了一辈子的宰相,凤穆自然不会将最后的胜局寄托在别人的怜悯上!
鱼死网破,他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跟龙辰轩同归于尽,替自己儿子留下一线生机。
是时候动用,最后一枚棋子了……
皇城,府。
既是沈醉发了话,苏若离半点不敢怠慢,自锦鸾宫施展轻功,一路将聂庄落下好远。
书房里,沈醉一袭白衣,墨发垂于腰际,手里端着书卷,读的是治国方略,看到精彩的部分,不时点头。
房门开启,苏若离扑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请罪,泫然欲泣,“离儿该死,这么久没来看师傅,师傅的伤怎么样了?”
眼见苏若离绕过桌案,伸手就要扒衣服,沈醉哭笑不得阻止,“为师还好。”
“师傅……”被沈醉拒绝,苏若离极委屈似的杵在那儿,眼睛眨呀眨的泛起水花。
“真没事,小伤而已,你坐。”沈醉指了指对面的藤椅,淡雅清绝的容颜露出一丝掩饰不住的宠溺。
苏若离犹豫半晌,这才转身回到座位,“三师兄的易容术越来越好了,要不是离儿在紫鹃身上动了手脚,根本没可能认出是他。”
像沈醉这样的人,连自己徒弟都怀疑,又岂会对一个宫女放心,如果自己不间接告诉沈醉自己算是控制了紫鹃,她觉得沈醉会亲自动手。
因为紫鹃所站的位置,也很重要。
“如果你肯努力就不用羡慕别人了。”沈醉下意识开口,却在片刻觉得事实似乎并不是这样。
至少苏若离已经不止一次在他面前用过凌紫烟的那招血剑长歌向九天,如果没有深厚的根底,她几乎不可能驾驭那么难的招数,“说起来,为师只将紫烟修习过的拳谱给过你,你倒是勤快,何时连你大师姐的独门绝技都学会了?”
试探?
别怪苏若离,因为她尝过迟钝的滋味儿。
“那时离儿年轻,多多少少还有那么丁点进取心,所以大师姐说离儿学不会的时候,我便上了心。”苏若离一脸往事不可追忆的表情,立时换来沈醉无语凝喉。
“如此说为师真是老了,一晃连你都已经到了不年轻的年纪。”沈醉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苏若离所谓的‘那时年轻。’
“离儿不是那个意思,师傅青春永驻,一辈子都不会老,若这会儿走出去,不认识的还以为师傅是离儿的哥哥呢!”面对沈醉的感慨,苏若离立时纠正自己的‘错误’。
莫名的,沈醉的目光突然变得深邃起来。
苏若离默默低头,脑子以百米的速度急速旋转,刚刚她说错什么了吗?
如果是,哪一句?
“凤银黛怀上龙种这件事为师查过,千真万确。”终于,在苏若离就要撑不下去的时候,沈醉开了口。
某人闻声,悬在胸口的心倏然落了下来,随即眼泪便恰如其分的在眼圈里盈盈闪闪,“离儿无能,可是离儿已经尽力了……”
不知为何,苏若离低头的一瞬间,沈醉忽想到在洛阳的那个夜晚,隔着窗棂,那副鸳鸯共浴的场景到现在想起,还会让他觉得心里闷闷的,很不舒服。
“若是不行,你便放弃吧。”沈醉惊觉之时,这句话已然脱口而出。
只是未待他细究,对面已然传来苏若离且悲壮且决然的回应,“离儿就算死也不会放弃!师傅放心,离儿今晚便拽龙辰轩到锦鸾宫,不成功便成仁!我就不信日做夜做,还弄不出一个孩子来!”
“胡闹,你这说的什么话!”对于苏若离的最后一句,沈醉理智上尚能接受,但感情上接,偏偏这个时候,沈醉的理智处于下风,情感正盛,“你这么做跟糟蹋自己有什么区别!”
瞧瞧,多么的大义凛然!
糟蹋自己?
这绝逼是当表子还要立牌坊的节奏!
苏若离真想反问沈醉一句,当初到底是谁把她亲手送进皇宫给龙辰轩糟蹋的?
是站在你面前的老娘我么!
“徒儿没想糟蹋自己,我只是想帮师傅做点事……”苏若离低下头,委屈的噼里啪啦掉眼泪。
沈醉无语,抬起修长如玉的手指,重重叩在自己额间,用力揉了揉,“为师不是那个意思,你……你尽力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