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许是没想到楚林琅会用这么烈的酒招待他,唐玉书有些自嘲,“让楚姑娘见笑了。”
“唐公子有心事?”因为知道过往,所以楚林琅明白,此刻再见洛清风,唐玉书心里定不是滋味儿。
“心事……”酒虽烈,却正对了唐玉书的心情,“世人皆道洛清风清心寡欲,可事实也并非如此,这会儿在楼下揽红抱翠的,不就是他么!”
楚林琅垂眸不语,她真想提醒唐玉书一句,如果不是你,洛清风只怕这辈子也不会跨进楚馆一步。
“那种负心汉,人人得而诛之!”唐玉书自顾倒酒,仰头一饮而尽,心火好似被烈酒冲刷的再也抑制不住,疯狂上蹿至脑门儿。
“他就该死!”唐玉书恨恨低吼。
“林琅倒不觉得洛公子是负心汉。”楚林琅垂眸品酒,轻声低喃。
因为好奇,她在从苏若离那里听到贞娘的故事后特别派人查过,结果与苏若离所说无异。
贞娘最后的决择,只是不想唐玉书因为那段朦胧不清的感觉而误了半生,然尔她却从未想过,她在与洛清风一起离开的一刻,便是将洛清风推向了孤独的深渊。
与孤独同行的,还有负累。
楚林琅不相信贞娘看不到洛清风的深情,只是她选择看不到而已。
如果从广义上来讲,贞娘又何尝不是负心人。
“他就是!”楚林琅声音很小,唐玉书却听的异常清晰。
楚林琅暗自叹息,“或许吧。”
作为局外人,她没有资格作太多的评价。
看着楚林琅的言不由衷,唐玉书对洛清风的恨又深了几分,他不明白,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拿那厮当好人!
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偏不信贞娘在听到洛清风逛楚馆的消息后,还能坐得住!
算一算,他该有多少年,没见她了……
一路无话,苏若离自楚馆离开之后,直接去了国师府,不想在书房扑了个空。
幸而遇到沈安,依着沈安的指引,苏若离方在后宅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冬日的国师府后园,满目萧条,临亭的碧水湖已经结冰,人立于亭,隐约可见冰层下面来回游动的锦鲤。
越接近,越伤怀。
苏若离默默凝视着沈醉的背影,脑海里无数画面顷刻闪过。
‘师傅师傅!里面的鱼在动耶,它们没被冻死吗?’
‘下面没有结冰,它们自然也不会冻死。’
‘哦……那它们一定很饿,师傅,我想喂它们,可是……’
那是她入国师府的第一个年头,国师府里除了大师兄还没有别的徒弟,那时的她总会缠着沈醉问东问西,沈醉也会不厌其烦的给她讲解。
那时她第一次知道,沈醉都教会了她什么!
只是轻轻划了一剑,冰层断裂,那些锦鲤疯狂跳跃。
此后许多次,她都用这样的方法给冰层下面的锦鲤投食……
倏然,破羲剑倏然闪出!
剑气直朝沈醉而去!
‘咔嚓——’
厚厚的冰层瞬间劈裂,冰水急涌。
“师傅,你刚才为什么没有躲开?”苏若离收剑,小颠儿着跑进凉亭。
“为师为什么要躲开?”沈醉侧眸,温润如水的眸子落在苏若离身上,慈祥中总透着那么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苏若离呶呶嘴,“师傅就不怕离儿伤到你吗?”
“剑意不错,只是少了几分杀气,想来你是怕伤到湖底的锦鲤。”沈醉转眸,视线落向那些鱼跃而上的锦鲤,下意识拿起挂在亭里的鱼饵,挥手抛食。
可不就少了几分杀气!
若添那几分杀气,苏若离有一万个理由相信,现在被沈醉抛下去喂鱼的便不是那些鱼饵,而是她的尸体。
之所以出剑,她只是想让沈醉回忆起什么,进而在他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里,看到愧疚,哪怕只有一点点!
可惜没有……
“咳咳!”风寒未愈,苏若离忍不住咳嗽两声,“师傅,徒儿把洛清风给毒残了,这会儿他正在楚馆里快活呢!”
苏若离之所以离开楚馆之后直接回了国师府,就是跟沈醉报备这两日发生的事,且对洛清风落在她手里这件事作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