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没看两眼,孟津就气得直接把信揉成一团,扔掉地上。
“怎么了?”另外两人不由一停,问道。
孟津转过头,说:“我前两日去了一封信给朝中的叔父。”
薛彻和徐曾一听顿时明白了,孟津的叔父乃大理寺丞,如今正在江南行宫,孟津去信,八成是想问问朝中的情况,尤其是对于这次封赏的态度。
薛彻忙问道:“孟大人怎么说?”
孟津咬牙切齿的说:
“陛下身边的那几个宠臣,觉得咱们身为驻军,夺回城池抵御外族本就应该,怎么能算功绩呢,陛下居然还深以为然然,连咱们呈上去的奏章,看都没看,就去后宫和新贵妃游湖去了!”
第六十四章
屋里突然死一般的寂静, 薛彻和徐曾不敢置信的看着孟津, 怎么都想不到,他们一直期盼的事情, 最终是这么一个结果。
良久, 徐曾突然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拿起桌子上的酒壶, 就开始猛的灌酒。
孟津看着徐曾, 仿佛也找到了发泄口,直接对旁边的亲卫说:“去我营中搬我的酒来!”
“是,”亲卫得令, 很快抱来几坛酒。
孟津提起一坛酒,递给薛彻, 说:“咱兄弟如今也算同病相怜, 老哥请你。”
薛彻心里也正不是滋味,直接接过酒,把酒的泥封一揭, 仰头灌了一口,一抹嘴,说:“痛快,好兄弟!”
薛彻又给自己提了一坛, 也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徐曾一壶酒很快喝完,看到薛彻和孟津换了坛子,直接对孟津勾勾手,说:“老孟, 给老弟也来一坛。”
说着把空的酒壶倒转,打了个酒嗝,说:“没酒了!”
“给,”孟津二话不说,脚一勾,手一提一丢,直接扔给徐曾一坛酒。
徐曾反手接住,接着喝了起来。
……
“啪”
一个空酒坛被丢到地上,顿时摔了个粉碎。
正在借酒浇愁的孟津和薛彻听到脆响抬起来,就看到徐曾呆呆的看着被自己摔碎的酒坛。
孟津和薛彻一愣,不由停了下来,孟津犹豫的叫了一声:“徐老弟?”
徐曾转过头,茫然的看向孟津,突然一把抱住孟津,大哭道:“老哥,弟兄心里苦啊!”
坏了,这家伙喝醉了,孟津心中闪过这个念头,忙扶住徐曾,说:“徐老弟,你喝多了,我扶你回去休息。”
徐曾一把拍开孟津的手,大着舌头说:“老子没喝醉,谁说老子喝醉了的。”
孟津嘴角抽了抽,只好说:“你没喝醉,我扶你回去。”
“不回去,回去干嘛,老子的战功都没了,还回去干嘛!”徐曾含糊不清的说,随即哭道:“老子在驻军熬了这么多年,终于熬到这点战功,本以为可以封个爵位,可谁知,谁知就这么鸡飞蛋打了,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孟津和薛彻又何尝甘心,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叹了一口气。
“别人都知道我出身于金陵徐家,觉得我背靠大树好乘凉,可谁又知道我的憋屈,我虽然出身徐家,却是支脉,人家嫡脉从小读书,长大科举,哪怕资质再差,也一辈子吃喝不愁,可我们支脉呢,除了读书资质极佳的,剩下的,哪个不是自力更生,还不得不被家族支使。
当年就因为家主一句话,老子就在驻军呆了整整二十年,二十年啊,当年和我同龄的嫡支都成为朝中大员了,而我却窝在驻军里只是个统领。如今好容易有一个机会能扬眉吐气,振兴我们这一支,可如今,如今,什么都没了!”徐曾是真的灰心了,甚至连多年一直不愿意提起心事,都口不择言的抖了出来。
听着徐曾喋喋不休的抱怨声,孟津仿佛也找到了共鸣,打开了话匣子,说:
“徐老弟,知足吧,你还可以怨怨别人,可我,我只能恨我自己,我就是你口中那从小不学无术的嫡支,小时候爹娘管教我,我还觉得我出身孟家,哪怕我什么也不做,也是一辈子享福的命,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到了三十,人家三十而立,我三十却还是一个公子哥。
后来我爹实在看不下去了,才把我塞到驻军,上下打点了一番,让我成了驻军副统领,后来又靠着家族的力,成了统领,我一开始还不情愿,可直到有一年过年,看到我的一个堂弟,他刚刚升任了户部郎中,我媳妇明明是他媳妇的嫂子,可在说话的时候,却不得不捧着自己的弟媳,兄弟,你知道老哥当时的心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