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也不是能理解,洪太太喝了口茶又道:“这天下勋贵里第一家的门楣,想想当初国公府联姻的身份,换我是陈姑娘,怕也不会把这事儿当真,只借着这人给自己谋些好处安身立命才是重要的。”
这事儿洪靖也一直在想,“可岳父来信这般说了,不管是真是假,我们赌一把也无妨。”
洪太太有些心疼送出去的东西,道:“只是那每年五匹的俏金纱,改天也还不知跟其他家怎么解释。”
俏金纱每年出得少,除了皇宫之外剩下的不是在京城就是在江南,高门大户里出嫁迎娶都想着拿这做婚服,因此每年来洪家抢着定下的都不少。
要突然冒出个铺子,说是有俏金纱,那些个好不容易打发的人,还不知道要这么埋怨。
洪靖却是没怎么放在心上,“不管陈姑娘跟小公爷成不成,就陈姑娘自己身后的两家亲戚,也都不是吃素的,如今傅家大房的跟三房的都还跟着她一道,我们直接与傅家交好不妥,隔着一道与她交好也没坏处。”
“何况以我跟小公爷的交情,每年送五匹俏金纱也算不得什么,又不是不给银子。”洪靖倒是十分豪气。
交好傅家的意思,洪太太是明白的,无非是想把小儿子过继出去给人当儿子,然后走仕途,傅家上面两位老爷的文章可是不错,日后儿子能得指点,那也是福分。
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又精心养了这么多年,洪太太出身勋贵人家,对科举看得也不重,反而觉得不如等孩子长大了花钱买个军职,因此这过继之说是打定了心思一辈子都不愿意答应。
两人夫妻多年,洪太太明白洪靖的想法,洪靖也明白洪太太的想法,过继之事也不多提,免得伤了夫妻之情,就又说道巨门侯府,“巨门侯深受重用,就是走武路,在京城里谋个差事也比去边关可能丢命的强。”
洪太太心疼儿子且还愿意儿子去边关闯前程,想着只要银子使得多,危险之时也能买到许多人以命相护,高升的机会比丢命的机会要大。
反倒是洪靖,是真舍不得儿子有半分危险,不愿意儿子日后去边关遇险,想着能在京城关系能更多铁一些的关系,能给自己儿子跑个武职出来。
洪太太也只得点头,又问到陈郄一行的礼,“要现下给得重了,这么颠簸着去西南,来来回回都麻烦,倒还不如等他们回来之时再送。只是这时候不送,又好似不知礼了。”
洪靖想了想,就道:“先挑轻便点的东西送了,等回来之时再送剩下的。”
洪太太拿了这主意,又忍不住道:“可真要把亮儿送到他身边去?亮儿他外祖父也在京城,其实只时不时上门都行。”
洪靖却是定定看向自己太太,“太太也是京城里出来的,国公府容不容易亲近,想来是不用为夫多说。”
两头的关系,那也是看在红墨上,想着当今继位,朝阳观闭观,红墨也用得少了,洪靖一直都有些担心好不容易建起来的关系就这么淡了下去,毕竟刘喜玉和跟谁都说得上话的老公爷完全不一样,说是性子别扭不爱搭理人,可往真里说就是没人知道那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如今瞧着刘喜玉有些喜爱小儿子,洪靖也一狠心,就把孩子送刘喜玉身边去,反正刘喜玉身边打小只要两个小道士伺候,自己儿子跟着,也不会跟下人争事做,也不过是换个地方锦衣玉食的养着。
洪太太心里也明白,就是自家,虽是觉得国公府一个堂堂小公爷跟着老公爷一起当什么道士有些不合适宜,但也不敢不敬着国公府,就哀叹了两声,“唉唉,都是亮儿的命,且由着他去了。”
陈郄得了俏金纱的买卖,在绯州也不用多呆,但刘喜玉说是十几日,还真呆了十几日才作罢。
瞧着木行周在绯州买了不少喜布,陈郄也跟着买了价钱最低的,因不知梧州与西南百族的喜好,也没敢多买,只买了一车作罢。
等着要走之时,陈郄没想得到刘喜玉竟是要带着洪亮一道。
陈郄看着七八岁的孩子,眉头挑起,跟着来送的洪靖道:“西南遍布瘴气,带着小亮一道只怕不合适。”
小孩子身体没长好,最容易受病魔侵害,更别说去从来没去过的环境,危险又多了几分。
洪靖却是一副不担心的模样,笑着道:“横竖也不往西南百族里面凑,就只梧州这一片,当不打紧。我这小儿,从小没别的本事,也有跟有师傅习武,虽是年岁不大,底子却是打得好。我这当爹的没空带着他出去见见世面,也只有劳烦小公爷跟陈姑娘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