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小姐听说过烙画?”巧姐意外的抬眉,温柔的眼睛笑得两道弯月,指了指墙上挂着的骏马图:“那便是我闲暇之时,用木板烙的画,一直没被人认出来,却不想心小姐有这等眼力。”
她口上说着,手里却没有停下,又自柜台底下抽出一个红绸布做的套子,将木盒子装了进去,利落的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绸布上用彩线寥寥勾了两朵花儿,旁边衬着同样简单的绿叶的,很是喜气。
霍天心抬眼看向墙上的骏马图,不由得暗暗称奇。
这幅图摆放的位置相当醒目,骏马栩栩如生,可巧姐若不说,大家只会以为这是一副水墨画,谁又能想到竟然是通过烧灼在木头上形成的画像呢?
“不愧为巧手坊,你这儿的每一样物件,都充满了巧思,令人惊叹。”霍天心由衷赞叹,欣赏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费了那么大的心思,你这儿的东西应该都不便宜吧?这香炉卖多少银子?”
巧姐笑眯眯的比出两个巴掌:“谢谢心小姐光顾,盛惠十两银子。”
“十两?”霍天心三人同时惊讶道。
不是嫌它太贵,而是……这也太便宜了吧!
这香炉可是纯银打造,为了耐烧,香托用的是黄铜。
香炉本身的分量,就足有十两上下了。制造一个这样精巧的香炉,所花费的时间和精力是可想而知的。才收十两银子,岂不是没得赚吗?
巧姐不以为意:“制作这个香炉,一共用了九两白银,二两黄铜。心小姐愿意替我诊脉,是我求之不得的。故而我只收本金,聊表谢意。”
“你这谢意可是诚意十足呀。”傅雅彤感叹:“心儿,你可知道,巧姐这儿的东西,几乎没有低过十两银子以下的。”
她说着,指了指柜台边的一枚雕银戒指:“瞧见了吗,就那一枚银米珠戒,都要整整十两银子。你这香炉这般厚重,没有七八十两银子,怕是都下不来。”
巧姐只是温柔的笑着,并不反驳,显然那香炉确实有这样的价值。
霍天心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了过去:“这般昂贵的香炉,你怎可只收我十两银子?即便是做诊费,一般的大夫也就只收几十个钱而已,哪有这么夸张的。”
一下子优惠了这么多,她高兴归高兴,却十分不好意思。
巧姐没有接她手中的银子,微笑道:“我这间小铺面,虽不敢说日进斗金,起码还能称得上是吃喝不愁。我原先开铺,是为了活计,如今日子好过了,只权当消遣罢了,倒不是真的在乎银子。”
说着将她的手推了回去:“心小姐肯替我诊脉,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事情。几十两银子并不多,何况我并没有赔本,心小姐就不要推却了。”
“这……这怎么可以?”
霍天心活了两辈子,还没赚过这么大的便宜,自是不肯。
巧姐想与她拉进关系,更是死活不肯多收钱,想了一想,寻了个折衷的办法:“若是心小姐觉得不好意思,那不如这样吧。心小姐先替我诊脉,若是诊不出来,便按照香炉原本的价格给我银子。若是诊得出来,并能替我调理身体,这些银子,就当是我给心小姐的诊金,如何?”
“即便是诊金,也用不得这样多银子。”
霍天心还在推辞,傅雅彤已是轻笑出声:“心儿,你还真不用与巧姐客气。她那人啊,从来没把银子当一回事儿,遇到喜欢的客人,便是直接赠个什么小物也是有的。你这般推辞,倒是拂了巧姐的好意了。”
巧姐也在旁边笑着点头:“心小姐确实不必与我客气,银钱不过身外物,哪有开心来得重要?心小姐以为如何?”
这么看来,她倒是极为洒脱的一个女子,再继续推脱下去,反倒是不美。
霍天心犹豫片刻,终是接过了那个香炉:“那就谢谢巧姐了。”
“心小姐何需如此客气,你我既然投缘,自是不需太过拘束。”巧姐嗔怪道,将手递了出去,“不知心小姐现在能诊脉了吗?”
她倒是直接。
霍天心失笑,在一旁椅子上坐了下来,三根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
虽然巧姐只是个没有功名的女子,说话也少有绕绕弯弯,直截了当,可这样的爽快,不但不令人讨厌,反而让人觉得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