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第一次,石考听到杜月美夸奖自己,然而越说那形容词,就越让他觉得,杜月美在夸别人。
本分?善良?对人真诚?
他身为龙骑卫的一员,在他双手下死掉的不计其数,他怎配得上这几个字?
但是听到后来杜月美问自己的问题,他就更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闷吗?
他经常半个月不说一个字,怎能不闷呢?
可是他的话,能对谁说?
府内的侍卫?那是他的属下,不可能!
原来影卫的朋友?他们都在皇宫里保护主子,就更不可能有时间听他倾述。
所以慢慢的,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对谁说话,便也习惯了如今这种无言以对。
可是他真的不闷,因为他可以日夜守护在她的房门外,听着她偶尔的自言自语,听着她睡熟后清浅平稳的呼吸,这些都会让他幸福,所以他真的不闷!
杜月美已经把能想到的话,通通都对他说了,奈何他始终都不开口,以至于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反正也上好了药,杜月美就准备起身离开。
却没想到,因为二人身上都是湿的,长毛地毯也全部被沁湿,滑溜溜的毫无摩擦力,使得杜月美刚刚站起身来的身子,直接就向后仰去。
“啊!”她本能的惊叫出声,四肢挥舞想要保持身体平衡,奈何这向后仰的姿势缓解了,却变成了向前倒去。
而闻声转过头的石考,明明身体不太听使唤,却在看到她倒下来的同时,奋力反转过身体,在不能扶住她的情况下来,直接改成给她做了肉垫子。
“嗯……”饶是石考的忍受能力很强,这会儿也忍不住闷哼出声。
杜月美也来不及害羞,听到这声音的时候,就想坐起来看看他是不是伤上加伤。
奈何她才刚刚起来一点,没想到石考的双臂就犹如藤蔓一般,将她又紧紧压了回来。
“别动。”暗藏着危险语调的两个字,吓得杜月美熟悉的老实下来,紧紧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狂风呼啸,夹杂偶尔被狂风吹过回廊,打在窗纸上的声音。
有些害怕的吞了吞口水,杜月美本能的伸手环住石考的双臂,等了一会儿小声的问:“有坏人吗?”
这是他们俩的默契,从四年多以前就磨练出来的默契。
石考此刻的脸,都可以用火烧来形容了。
奈何这样欺骗杜月美的话,他说不出来。
犹犹豫豫之间,他只能沉声道:“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很危险。稍等一下,我来想办法。”
杜月美很傻很天真的点点头,就老老实实趴在石考的怀里,立刻就感觉到彼此湿漉漉薄薄的衣衫下,属于男人强而有力却也狂野的心跳。
再之后,就是属于男性的气息,以及滚烫的体温。
她今年已经及笄,是个大姑娘了!
虽然不是很明白这种事,却也清楚的知道男女有别,奈何对石考的信任百分百,面对他分辨出来的危险,她也只能乖乖的配合。
到了这会儿,难熬的自然是石考本人。
他最不希望杜月美看到什么,此刻却是那么明显。
同样都是湿漉漉的衣服,刚才他能看清楚杜月美,此刻杜月美自然也能看清楚他,如果让她知道他如此反应,只怕……
但是这样下去,不仅不能灭火,反而会让火烧的越来越旺啊!
他到底应该怎么办?
谁能来救救她?
石考尝试活动一下四肢,奈何经过杜月美这样一砸,他好不容易缓过来一点的行动力,就彻底报废在这里。
突然,石考的眼睛长大,压抑着可以暴露想法的声音,故意用冷冰到极点的语调,对她说道:“屋里有蛇,我已经想办法制住,你闭上眼睛去拿被子,然后盖到我的身上,就再也不要回头。”
杜月美最害怕的,就是身为影卫整日打打杀杀的肃杀之气,如今只是听到石考的声音,杜月美似乎就跟亲眼见到似的。
再想想,他不让自己看,肯定是已经把蛇砍死,血淋淋的怕她看到会做恶梦,这种事以前很常见,她倒是也习惯了!
所以,她很听话的从石考身上爬起来,凭借自己对屋子里的熟悉,只是闭着眼睛,她也能很好的完成这个任务。
当被子盖在身上的那一刻,石考偷偷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更湿了,却变成了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