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个,逸轻狂就气。
庄千落和千城覆进城去找奚术尘,谈纸张合作之前,在街上巧遇奚术尘之时,就是奚术尘刚和逸轻狂合谋完回来。
所以,早在他们没进城之前,奚术尘就已经准备好,用另一种手段,去谋取造纸术了。
什么胭脂铺逸轻狂带人追去,和庄千落被逸轻狂带走,这也全都是奚术尘的计划。
逸轻狂越想越有气,豁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摇摇晃晃的怒道:“可不是嘛!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就可以抓到千城覆了!他从前在千落面前,没少让我下不来台。”
“我本想抓住他,好好收拾他一顿出出气的,谁知道,居然被另一伙人给捷足先登了!哼!最好别让我知道,那伙人到底是谁,否则的话,我一定扒了他的皮。”
奚术尘唇角勾了一抹笑容,却是很快就散去。
拧着纤腰站起身,拉着激动的逸轻狂坐下,之后才劝道:“行啦!事情过去那么久,你还那么激动干什么?如今千城覆变成了宋远乔,已经和庄千落断了关系,这不是你最想看到的吗?还激动个啥?”
逸轻狂的面上却没有一点喜色,摇摇头:“就算没有关系,也轮不到我,我还有啥好得意的?”
这点你倒是说对了!
奚术尘在心底偷偷的想,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一点来。
转身出去,对远处守着的,从来都不允许偷听他秘密的心宽,大声吩咐道:“去给逸公子倒杯醒酒茶来。”
之后,奚术尘又进了屋子,坐回逸轻狂的对面,软软的声音漫不经心的说:“其实人生啊!没有什么是拿不起放不下的,感情也不例外!”
“你觉得你放不下,是因为你心里憋着一口气,总是觉得她不喜欢你,让你无法接受罢了!其实你的身边美女如云,你拍着胸口问你自己,真的就非庄千落不可吗?”
“你现在如此在意她,还不是因为,当初她明明死命的追你,之后却突然不理你,你咽不下这口气吗?轻狂,你已经是个成年人,就别玩这么弱智的游戏了好不好?再这样下去,只会让自己更没面子而已!”
正说着,心宽就端着行酒茶进屋。
规规矩矩的放完茶水之后,心宽就悄无声息的退出房间。
逸轻狂双手捂着因为酒气而飙升温度的脸颊,然后用力摩挲几下,猛地拿开手,之后又咕噜噜灌了好几口茶。
末了咕咚一声把茶杯丢在桌子上,厉声回答:“你说的我都懂,可是我就是看不开放不下。”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东西,唯一用来衡量的,只是有没有真的被伤透了心。”冰蓝色的眸子一暗,奚术尘回答的无比肯定。
人从娘胎里带来的感情只有一种,那就是亲情。
亲情是人类最无法割舍的感情,没有人可以例外。
但是若被伤得久了,伤得狠了,人还是可以本能的放下,以求自保。
更何况爱情是后天形成的呢?那猛然回首怦然心动,却仿若昙花一现的感情,怎么可能靠得住?
所以,奚术尘不相信爱情,最起码,他不相信爱情可以多持久。
久到一个人可以放弃尊严,放弃生命!
逸轻狂已经习惯了奚术尘的高深莫测,向来单纯直接的他,根本就懒得去问不可能得到答案的事儿。
这会儿见奚术尘又莫名其妙了,他干脆直接撇撇嘴,然后站起身,说道:“我还有事儿,先回去了。”
“嗯。”奚术尘点点头,也不留客。
逸轻狂都走了好一会儿,奚术尘仍旧坐在原位,心里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然后突然站起身,吩咐心宽道:“备车。”
收拾桌子的心宽一愣,试探的问:“主子,现在都三更三刻了!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桃园村。”淡淡的三个字,似乎奚术尘根本没有什么情绪。
奚术尘到达庄家门口,是天色最暗的时候。
周围黑洞洞的,除了他马车前的那两盏灯笼,发出微弱的红光之外,似乎整个世界都是一个压抑的黑洞,无边无际寻不到出路一般。
奚术尘用力扯了扯衣领,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肌肤,之后深深喘了两口气,好像这才能正常呼吸一般。
“主子,庄姑娘家到了,奴才下去叫门。”心宽困得眼皮都在打架,这会儿用力眨巴眨巴干涩的眼睛,边说边要起身去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