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等到了她成长的那一天,不应该感到庆幸吗?
妇人之仁,不适合越来越强大的庄家,更不适合他一直逃避的身份。
如此,甚好!
之后,庄千落又把薛牵的管家之职给撤了,连带之前在霍家二老面前说错话的事儿,庄千落一共命人打了薛牵五十大板,几乎挂掉他半条命,然后直接找人牙子将他卖掉。
其他的下人,按照之前被人揭发的罪状,每一条罪状是十板子,都由影卫执行,一时间整个庄家哀嚎一片,却是没有一个人敢为自己求饶一句。
事情结束后,庄千落依旧是心事重重的,然而她却没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转身去了庄母的院子。
院子里,庄母正坐在石桌前摆弄针线,因为年岁大了看不到针眼,手里只攥着线,而站在一旁给她穿线的人正是米嫂。
今天所有的下人都被叫去观摩和受罚,唯独只有米嫂一人躲过了,她似乎也是知道那边出事儿了,就来到庄母这边陪着她,年岁相差没多少的姐妹俩,偶尔聊上一句天,气氛不好不坏很是平淡。
庄千落走了进来,米嫂刚好把线穿进去,之后躬身道了声别,然后就转身走了,独留下母女两个人。
庄母手里拿着穿好的针线,眼神有些空洞洞的,也没看庄千落,声音低沉的问:“访冬被她爹娘带走了?”
霍家的事儿闹得那么大,庄母绝对不可能不知道,庄千落自然也没想瞒着她。
轻轻叹了一口气,庄千落走到石桌前坐下,望着脸色不好的庄母,轻声劝道:“只要访冬好好的,将来肯定能回来的。娘,你别跟着操心!我会处理好的。”
庄母一听这话,瞬间暴怒起来,一下将手里的花撑子和针线全丢在桌子上,抬眸瞪着庄千落,大声斥责道:“你会处理好?如果你会处理好,霍家就不会带走访冬,风良就不会伤心,只有四天大的佑祥就不会没有娘!庄千落,你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风良那么大的人了,难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为什么要对他大喊大叫?”
“……”庄千落无言以对,不敢置信的盯着庄母愤怒的眼睛。
她来到这个世界两年多了!
这是庄母第三次对她发脾气。
第一次,是在千城覆还没醒来的时候,娘俩不过意见不同多说了两句,之后也就没事儿了。
第二次,是在三天前,霍访冬刚刚生产之时,庄母要她压着点霍访冬,害怕她会嫌弃风良。
第三次,就是如今。
不可否认,庄母说的的确没错,这也是庄千落为何会如此懊悔,甚至不惜杀了人,也要警示其他下人的根本原因。
可是说到底,最最错误的人,是她自己才对。
如果她当时不那么冲动,换一种方法行事的话,也许今天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霍访冬不会不能生育,不会生死未卜,更不会和杜风良分离。
庄千落长长的喘了一口气,淡漠到甚至一点情绪都没有,反问庄母:“娘,那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以死谢罪?访冬的身体就能好起来?风良就不会伤心了?霍家的二老就能把访冬送回来?”
“你、你这是什么话?我什么时候让你去死了?”庄母被她顶的有些无语,顿了半晌才模棱两棵的回答。
庄千落此时的心里,有悔恨有痛苦有无奈有纠结,其实她比任何一个人,都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
可是她不想说,因为说出来也改变不了什么。
尤其是面对庄母情绪失控的指责,让她原本想要说的话,更是无从开口。
然而她不说话,庄母却是反应过来,怒气冲冲的质问:“你这是态度?现在翅膀硬了,就和你娘这么说话吗?”
或许是因为,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每个人都很烦躁吧?
面对庄母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庄千落实在是有些发懵。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努力告诉自己要平静下来,庄母是她的亲娘,她就算心情再不好,也不能和她顶着犟。
“娘,你消消气,我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咱们还是赶紧想想对策,怎么能把访冬接回来吧!如今这误会闹大了!只怕事情没有那么容易收场!”
庄母哪里不知道这一点,她只是心里窝着火,心疼生死未卜的霍访冬,以及才仅仅四天的小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