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钰点头,这大夫也许有些本事,又想起丫头的伤,便让何楚也看一看。
何楚把了脉,又摸了摸的脑后,问丫头:“疼吗?”
丫头摇头:“不疼。”
何楚得出结论:“失忆痴傻是摔伤脑后所致,如今肿块已然消失,神经压迫已缓解,我给她开些疏血通络的药,疏散了脑中的凝血,不出半月,自然便会好。”
容钰看向丫头满是喜悦,如此便太好了。
两人看完了病,容钰心情见好,似乎更有精神了些,今日韩柳来西市是为了进购酒和菜的,要到申时才回去,现在还不到午时,西市正繁忙,两人便逛起来。
容钰以前极少来西市,东贵西贱,他生在东城,长在东城,以往呼朋招友小聚亦是在东市,如今多年不曾回来,他忽然想去看一看。
一路走走停停,到达东市已是正午时分。
要说东市什么最出名?城西酒,城东玩,城南盈月城北院。
城西弦和楼的梨花白,清香醇和,后劲绵长,琴棋书画诗酒茶,文人墨客偏爱梨花白。
城东的曲水流觞,护城河自东北邺山起源,流经城东时蜿蜒曲折,春日草木竞发,暖光融融,正是玩乐的好去处。
城南的盈月歌,诗意雅致,轻歌曼舞,艺伎风流,歌舞不休,满园红袖招,可堪解语花。
城北的桃花别院,邺山脚下,遍植桃花,暮春时节,次第而开,暖阳,微风,花香,熏得游人醉。
今日休沐,文致和印疏在弦和楼的雅厢小聚,两杯梨花白下肚,印疏忽然有些惆怅,说道:“意之,今日我从浈阳那里得了幅字,恍然像是见到了温颜的影子。”
文致喝了口酒,才缓缓说道:“故人难长留。我宁愿他永远不再联系我们,也不愿相信他不在了。”
容钰仰望不远处的弦和楼,飞檐画壁,勾心斗角,一石一瓦都那么熟悉。
十几年前,在这里,他和意之襄武第一次相见,发现彼此意气相投,结为知己好友。
时光倏忽而过,恍若白驹过隙,物还是那物,人却不再复当年了。
“夫君,我饿了。”容钰低下头,看见丫头清澈明媚的眼眸,莞尔点头。
两人相携走进弦和楼,热情的小二立马迎上来:“两位客官,不知是在大堂,还是包厢?”
丫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别人桌上的珍馐美食,馋的口水直流,都顾不上看夫君的唇语了。
容钰:“……”
容钰无奈,拉着她上楼包厢,正巧碰上了下楼的施邢。
施邢是当年容钰四大贴身侍卫之一,后来容钰买下弦和楼,看中他的精明,便让他来这里做工,他也不负他所望,五年便成了弦和楼的掌柜,将弦和楼经营的风生水起。
施邢惊讶又惊喜:“主子,您来弦和楼怎么也不事先通知施邢一声,一切有属下为您安排。”看了看四周又压低声音,“这里不是说话的地,主子请随我来。”
容钰点头,刚要上楼,却发现丫头已不在他身后。
一壶梨花白喝完,印疏不觉过瘾,也不听意之的劝阻,走出包厢倚在二楼栏杆上叫酒,小二欢快应声,印疏正待收回视线,却忽然定住了。
“燕燕燕……然?!”
不待众人看清,一个身影流星般的闪下来,原先站着的一个小姑娘便不见了。
人声鼎沸,满堂喧嚣,谁也不曾在意。
印疏还是第一次干这种“强抢民女”的事,心中却是无比震惊,把丫头掳进包厢才放下来。
文致闻声回头,一向镇静自若的贵公子猛地站了起来,失神地打翻了桌上的酒盏。
像!太像了!
那个才名动京华,失之天下悲的丞相燕然。
丫头正眼巴巴的在楼下欣赏美食,却被这个男人不由分说的夹了上来,丫头虽喜欢长得好看的人,但不喜欢一直盯着她看的人,所以很是生气,也不笑了,眼中满是愠怒,转身便走。
印疏忙拉住她手臂:“等等,我有话……——啊!”印疏今天震惊太多,恍若梦中,他居然……居然看见大名鼎鼎、清清冷冷的燕相在、咬、他!
哦!他一定是在做梦!
她咬完了还不算,随后便大声呼救起来:“夫君!救命啊!救命啊!”
容钰正在楼下心急如焚的寻找丫头,听到丫头的呼喊忙跑上楼来,不待施邢出言阻止,一脚踢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