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未进得门来,就听到院子里传来朗朗读书声。
“其告维何?笾豆静嘉。嘉哥哥,你看这个静嘉的嘉是不是你的名字?”一个清脆稚嫩的童音响起,印疏听出那是初心的声音。
江嘉点点头:“是母亲给我取的。”
燕然笑道:“看来你母亲也读过《诗经》,静嘉在其中是“洁净美好”的意思,还有《荡之什。抑》中“敬尔威仪,无不柔嘉”,柔嘉是“柔和美善”的意思,你母亲是希望你品行高洁,待人和善吧。”
燕然的姥姥曾经是著名大学古汉语系的教授,她很喜欢燕然,在小的时候就以《诗经》给她开蒙,到了这里,没有别的消遣活动,她就只好看书,看得最多的也是诗经。
江嘉点头,腼腆的笑道:“容婶婶知道的真多,您一定是个才女吧。”
燕然得意了,对江嘉笑得格外慈祥:“小嘉你太有眼光了,嘴又这么甜,容婶婶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不如做我女婿吧。”
江嘉蓦然红了脸,目光躲闪不敢看初心。
初心还太小,不明白燕然的意思:“娘亲,什么是女婿啊?”
“女婿就是……——夫君,你再这样我生气了!”燕然护着头发,气呼呼地瞪容钰,不知道她梳个头有多难吗,他还偏偏喜欢揉她的头发!
迎上容钰不赞同的目光,她当然知道容钰不想仓促安排初心的婚事,她这不是开玩笑呢么?
“哈哈,看来容夫人的神智的确恢复了,不知对自己如今的身份可还适应?”印疏走进门来,看着燕然揶揄地眨了眨眼。
“适应呀,”燕然似笑非笑地看向他,“来,印大人,叫声嫂夫人来听听。”
印疏嘴角抽搐,瞪着她就是不叫。
容钰不清楚印疏与燕然的纠葛,文致倒是一清二楚,无奈的摇摇头,对容钰笑道:“这两人又杠上了。”
容钰让初心和江嘉去别处玩儿,又命青豆将桌子抬进屋里,印疏摆摆手,在青豆钦佩的目光中单手拎桌进了屋。
燕然作为容家的女主人,一个贤内助,要给客人斟茶。
印疏感觉扳回一句,端起茶抿了一口,对燕然笑得得意:“小弟真是多谢嫂夫人了。”
文致摇头叹笑:“襄武啊,之前不知嫂夫人是女子,你与她斗嘴倒还罢了,如今知道真相,怎么还能吵起来?”
“文大人心胸豁达,可惜某些人啊,就是冥顽不化,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燕然看着印疏,佯装心痛地摇头。
印疏笑得针锋相对:“哼!在下从来宽宏大量,可惜某些人啊,就是得理不饶人,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燕然很不淑女的翻了个白眼。
容钰失笑,燕然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不自觉的伸手想去抚她的头,没想到燕然反应奇大:“老大,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手下留情啊!”
文致:“……”
印疏:“……”
印疏想哭,果然同人不同命啊。
文致笑了一阵,开始说起正事:“温颜可还记得八天前,刺杀嫂夫人从而被襄武捉住的俘虏?”
容钰点头,他当然记得,现在想起当时燕然的模样还是一阵后怕,倘若他没有留下无欢……
“舅舅用遍了大牢所有刑具,他终于抵挡不住,招了幕后主使。”文致纵然恼恨他,却也不由得对他升起一股敬佩,从来没有人能在刑部大牢所有刑具下熬过七天,若他不是刺客,他真想把他留在身边。
印疏皱眉愤道:“幕后主使是谁?我定要好好想他讨教讨教!”居然想置温颜与燕然于死地,他定饶不了他!
容钰也不禁绷紧了脸,让青豆关上门,又唤出无欢守门,以防隔墙有耳。
文致看了看无欢有一瞬愣怔,但也没太在意。继续刚才的话题,轻轻说了一个让在场三人目瞪口呆的名字。
“燕然。”
“怎么可能?你搞错了吧!”印疏不相信,燕然再傻,也不可能下令刺杀自己。
燕然看向三人各异的神色,皱眉道:“不是我。”
容钰捏了捏她的手:“我知道,不是你。”
燕然嘴角弯起,又皱起眉头问文致:“那名刺客还有没有说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