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欢呼一声,腰间银铃叮咚作响,仿佛相应主人的心声。
燕然看着走在前面的朱颜跳脱的神态,嘴角也不禁抿出一抹笑意,她跟在自己身边多年,性子倒是欢脱了不少。
忽然,燕然想起一事,眉头微微蹙起。
如今容钰已然病好,她的事情也已查清,接下来,便是要回默杞了吧。
可是朱颜呢,翊会把她怎么样?她本就是他的暗卫,他若执意留下她,她定然也是不可反抗的。
关键是,朱颜是怎么想的呢?
“阿然,快点啊,我们去百宝斋看看。”朱颜回眸一笑,对燕然招手,腕上银镯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闪光。
燕然点头微笑,正要跟上去,忽听得身后传来声音:“容夫人,请留步。”音色慵懒娇媚,听的人心中酥酥麻麻的。
燕然真的很不想留步。
“容夫人!”
燕然暗暗翻了个白眼,回头挤出一抹笑:“哦,原来是红袖姑娘,不知唤我有何贵干?”
红袖施施然走上前来,微一福身,抬起头来看着燕然,再开口带了些许歉意说道:“红袖出身微末,受公子照拂多年,公子成婚,红袖本应早些来拜见,只是前些时日夫人……”红袖顿了顿,似乎在措辞,“夫人身体欠佳,红袖这才作罢,今日闻听夫人大病已去,红袖真心为夫人高兴,特意为夫人作了一曲,还望夫人赏脸去红袖那里坐坐,可好?”
燕然总算明白容钰看她与翊的感受了,真是……有点酸呢。不过,她请错人了吧,要请也该请容钰,请她有什么好聊的,难不成聊一聊那些年暗恋公子的二三事?
红袖的确有这个打算。公子向来眼高于顶,冷不丁成了亲,还几乎对她百依百顺,红袖想知道这个女人倒是凭什么让公子这么鬼迷心窍。之前文致说过燕然曾在京城,她派人去查却一无所获,文致和印疏看样子和她很熟,可是大概公子交代过,他们什么都不肯说。
公子竟这般维护她!
原本以为当年公子对她已是好到极处,却原来,与她相比,往日种种皆不过逢场作戏罢了。
她怎么能甘心?!
看她话里话外透着满满的“公子与我关系匪浅”的信号,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燕然并不想和她“聊聊”,容钰的过去她没有参与,更不想从她口中知道。
燕然笑得落落大方:“红袖姑娘未免太自轻,夫君年少有抱负,爱交友,对待朋友向来慷慨,红袖姑娘不必将过往恩惠放在心上,夫君从来没有对我提过,想必也从没有想过红袖姑娘的报答。”
所以,不要挡我的道,麻烦让让好吗?
她居然不好奇,不吃醋?红袖心下想了想又道:“公子体谅红袖孤苦不足为外人道,可是红袖心中却不能忘记公子,所以还请夫人不要推辞红袖的一片真心。”
呵!不能忘记公子?然后呢,求她成全?
燕然有点郁闷,都怪容钰招了这么多桃花,好不容易唐竹颜消停了,又来一个战斗力强悍的红袖。到底是觉得她好欺负,还是容钰魅力太大了?
“爷,怎么还站在这,我在百宝斋……”朱颜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待看到燕然对面的红袖突然噤了声,上下打量了一眼,朱颜暗道,这女子有点眼熟?
啊,她记起来了,她是印疏的红颜知己,盈月歌的老板娘——红袖姑娘。
但是,她怎么像是拦住了燕然?
与此同时,朱颜的一声“爷”像是闪电,猛地劈开了红袖心中的混沌,她道怎么看着燕然这么眼熟,她道怎么文致印疏认识她还颇为熟稔,她道公子怎么对她倾心,没想到……
她居然是燕相!
男扮女装、混入朝堂,这是欺君之罪,燕然居然敢?!
到底是在京城见过大世面的人物,红袖面上惊讶也不过一瞬,不过这倒是个很好的把柄。红袖微微一下,再开口时已含了笃定:“红袖真心实意邀请夫人,夫人为何推三阻四?可是觉得盈月歌鱼龙混杂,怕有人错把夫人当成什么人?若是这样,那大可不必担心,红袖虽不才,但是管理盈月歌的人还是有几分心得的。”
想拿她之前的事威胁她?燕然觉得很好笑,而且也真的笑了,转过脸来对朱颜显摆:“看看,你的爷面子大得很啊,堂堂盈月歌的老板娘如此诚恳邀请,不去的话岂不是要让美人伤心?你爷我向来怜香惜玉,也罢,阿颜啊,今天爷带你到盈月歌转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