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爱这种东西,又能维持多久?
她明明不是软弱的人,可是此时得知真相竟惊出一身冷汗,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她像是坠入一片混沌之中,知道自己还有孩子,但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醒来。而在这无边混沌的梦境中,她看到了二十岁的方翊在弦和楼饮酒,那年他们初见;看到了病弱口哑的容钰横抱她在怀,那天是他们的大婚之喜;忽而又回到了家乡,和爸爸妈妈小弟吃起了年夜饭。
“然然,你最喜欢的八宝粥。”燕母端上来一碗粥,色泽鲜艳,清香诱人,她尝了一口,口中满是软糯的糯米和豆仁,质软香甜,那是妈妈的味道。
她忽然觉得好饿,不知不觉一碗下去,随即感觉身边特别吵,吵得她不得已睁开了眼睛抬头看去,爸爸妈妈不见了,是她的夫君在喂她饭。看到她醒来,他向来宠辱不惊的眼眸迸发出浓浓的欣喜。
奇迹般地,她忐忑担忧的心绪竟也跟着平复了下来。
这个男人,他爱她。此时此刻。真心实意。
未来变数太多,本就不可捉摸,怎么能让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耽误了当下?
“容钰……”她想告诉他,虽然她现在一无所有,但是她有一颗爱他的心,这颗心脆弱无比,但又格外坚强,他若不负,她定不离。
“嗯?”容钰看向她,碧潭般的眼眸中是那么温柔。
“……能再来一碗八宝粥吗?”
容钰出去了,初心扑进她怀里:“娘亲,娘亲,你终于醒了!娘亲一直睡觉,心儿好害怕,爹爹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燕然正要说话,忽然房门打开,朱颜和印疏冲进来,朱颜上下打量着她,眼眶不禁微红:“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少天,担心死老娘了!”
印疏坐在桌边,暗暗松了口气,随即调笑道:“温颜做的粥能甜死人,没想到竟也能以毒攻毒。”
那粥……是他做的?她道怎么会觉得奇怪,当年她在宫内和晋皇用膳时讨论过御膳的品种,这里还没有八宝粥这个说法。
燕然小口小口地啜着粥,就是这种甜腻的味道,她心情不好时喝一碗心情就会变好了。
容钰接过她喝完的碗,问道:“还要吗?”
燕然摇摇头,拉住容钰的手,心疼的抚上他的脸:“你瘦了好多。”她怎能会怕他?怎会怀疑他的真心?燕然心下涩然:“对不起……”
“嗯,怎么会这么饿?温颜,粥还有吧我去盛些。”印疏善解人意的抱着初心向外走,顺便把一脸懵懂的朱颜也拖走了。
朱颜被他拉得踉跄了下,愤愤地甩开他的手:“拉我出来这么急做什么!我还没有好好问问阿然怎么样了呢?”
“说你笨你还真傻呀!”印疏一脸恨铁不成钢,“燕然昏睡时说的什么‘爸妈……小回……八宝粥什么的’,温颜那一脸怪异的反应,想必那就是那老头说的什么心结,好不容易燕然醒了,你还不让人家小两口解心结,还杵在那里像木头一样!”
“你才是木头!”朱颜气急狠狠踩他的脚,“还有对我师父尊重点!”
印疏放下初心疼得躬下身子,咬牙切齿:“你这个泼妇!”
燕然每天早晨还是会吐,但比起前段时间已经好了很多,只是口味越发怪异,还让容钰担心了好一阵子。
燕然身体还是有些虚弱,站的久了会头晕眼花,朱颜给她诊了脉,确认只是前段时间亏空太甚所致,需要慢慢修养。
燕然放下心来,手抚上腹部,有些歉疚:“我只顾着自己,却苦了孩子,实在不是一个好妈妈。”
朱颜也心有余悸:“是呀,你可吓死我们了。你一天天昏睡,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那些大夫一点用都不顶,你不知道当时容钰脸色多吓人,要不是印疏拦着,我估计他真敢杀人!”
燕然笑了笑:“容钰也只是看着温和罢了,”说着看向朱颜:“你现在对他还有偏见吗?”
朱颜握住燕然的手,低低道:“我对他不是偏见,只是对你有些遗憾罢了,以前我一直不明白为何你会选他,可是看到这些天来他对你的在意,我想我应该懂了,”朱颜看向燕然的眼睛,“阿然,主人他……确实不适合你,所以……我现在站在容钰这边啦,你可一定要好好地给我把我干儿子生下来啊!”朱颜吸吸鼻子,满不在乎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