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疏回去收拾了一番,已过半个时辰,朱颜还是没有来找他,他心有不耐,索性到他院中去找她。
“朱颜,”印疏敲了敲门,看到朱颜在悠闲地摆弄她的蛊虫,顿时有些生气,“你不是说洗漱一下就去找我吗?我在房里等了你半个时辰!”
朱颜将蛊虫放置好,才回眸看他:“刚才你家小厮在等你,我以为你要尽快回去,而且,”朱颜似笑了一笑,“我不觉得印大人有什么大事必须要和我这个小女子商量。”
印疏本想告诉她他的决心,可是听到她的冷嘲热讽他又没有勇气说了,再等等吧,等他和爷爷解释完红袖的事情,回来再说吧。
想好对策,印疏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笑道:“怎么没有?朱颜姑娘妙手回春,以后用得上你多的是呐,当然要好好套套关系呀。”
朱颜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打算不再理他。
本不应该有期待,对他怎能有期待?盈月歌的红袖姑娘啊,是多少人的朱砂痣白月光,印疏……印疏又怎么躲得过这情债呢,本就是多情的人呐!
到底是十六七岁的少年郎,容盛年轻底子好,昨日那么重的伤,今日已经醒转好了大半,朱颜今日去给他上药,掀开纱布看了看伤口:“嗯,愈合的不错!”
容盛却很是愧疚:“朱颜,对……对不起,昨天……昨天本来要送你礼物,没想到……”
“哦?”朱颜挑眉,明艳的眉眼漂亮的像幅生动的画,笑道:“什么礼物啊?”
容盛用完好的右手指了指房间角落的一个竹笼,脸上露出一抹讨好的笑:“你去瞧瞧。”又嘱咐道,“不过要小心些。”
朱颜满心疑惑,小心地掀开竹笼一角,“嘶——”一条鲜红的长信伸出来,朱颜一吓,本能的盖上了盖子,但还是看清了那小东西的全貌,竟是一条剧毒的五毒蛇。
唉,要是她那四毒尚在,倒是可以炼一道五毒蛊。
“没事吧?”听到背后关切的询问,朱颜回头,竟看到容盛撑身就要下床。她忙上前按下他,“你的伤还没好,下什么床。”
她按着他的肩膀,长发擦过他的脸颊,他们离得这么近,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的甜香,容盛的脸一下子红到脖颈,喘息都有些粗起来,他稍稍拉开与她的距离,他怕她听到他的心跳声。
待容盛平静下来,他看着朱颜小心翼翼的问:“你喜欢吗?那天我听你说想炼五毒蛊,但是还差一味毒蛇,所以就……”
朱颜满是惊愕的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错愕,无奈,感动,笑得眼底都起了雾,她扬了扬头,轻轻道:“傻瓜……”
将她的随意一句话放在心上,记得这么久的,他是第一个。
自容盛受伤好了之后,容盛和朱颜的关系好像突然好了起来。
容盛爱玩,朱颜也闲不住,他带她骑马、蹴鞠、打猎、逛集市,京城里的少年要论纨绔也是别处远远及不上的。
端午节这日,他带她去看赛龙舟,热血沸腾的少年啊,英勇无匹、身手矫健,他站在领奖台上大笑着的样子,将成为人们心目中的英雄模样。
朱颜看着那位英雄也随着人群大叫出声:“容盛!容盛!”
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位英雄走下领奖台走到她的面前,冲她灿烂一笑,然后拉住她的手带她跑了起来。
风在吹,花在笑,少年少女的心情,像诗一样美好。
新月已生飞鸟外,落霞更在夕阳西。
少女手握两只糖葫芦,眯着眼睛瞧着晚霞的样子实在太美,仿佛将漫天潮红的颜色都映进了眼瞳里。
少年望着少女的侧颜,多想……多想在她的眼瞳里再映进他的影子。
“阿颜……”
“嗯?唔……”少女的眼瞳蓦地睁大,容盛终于如愿在她的眼睛中看到他的倒影,而他的身后,是漫天如诗如画的晚霞。
容盛不确定她的心意,只敢轻轻贴了一下,他放开她,抿了抿唇喃喃道:“好甜……”
“你……”
听到她的声音,容盛像是才回过神来,他退了两步,脸色爆红:“明……明天见!”
说完便飞也似的跑了,仿佛跑得快些便能躲过他不愿听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