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等大皇子到了边关之后,皇帝的计划便可以开始实施了。
老伯阳侯在心里默默的给大皇子和皇后点了一根蜡,然后挑眉看向皇帝。
皇帝坦然的与老伯阳侯对视,淡声道:“老哥哥不用这样看着朕,宣同城致关重要,朕不能容夏侯文承留在那里捣乱。”
皇家的辈份向来最是混乱,伯阳侯与皇帝按皇太后那边的辈份算,皇帝得叫伯阳侯一声姨父。可令狐辉娶的又是皇帝的表妹,论资排辈的话,令狐方可叫皇帝为表舅,也可叫皇帝为表哥。但皇帝身为天下之主,辈份自然不能太过区居人下,于是就有了“各论各的”这一说法。
当年皇帝为拉拢伯阳侯府,当着几十万大军的面,宣称要与老伯阳侯兄弟相称。不过这“兄弟”不“兄弟”的,要看皇帝心情和时局而定,皇帝愿意与你做兄弟时,你才是他兄弟,他不愿意时,你就得乖乖伏首。老伯阳侯早就认清了现实,自是不会把皇帝的这些场面话当真。
皇帝几步跺到老伯阳侯面前,肃容道:“你认下这件事,你那救济营里闹出的动静,朕自然也会给你摆平,如何!”
他不捏着鼻子认了,还能如何!?
“皇上英明,老臣遵旨!”老伯阳侯心里在骂娘,面上却是“一脸恭敬”的抱拳向皇上一礼到底。
皇帝见此,脸上的神色稍缓,满意的点头道,“如此甚好,朕知你救济营事忙,就不留你了,你且去吧。”
忙个屁!皇帝这摆明了就是把他利用完了,就挥手把他给打发了。老伯阳侯心中怒骂不停,他就不信皇帝会不知道,现在伯阳侯府里里外外的事情,他们老俩口都交给叶湘那丫头管了!
总归一句话:皇帝这老小子太不是个东西了!老伯阳侯虽然在肚子里骂翻了天,面上却没显露丝毫,他礼数周到的又向皇帝行了一礼,才倒退着从御书房里退了出来。
一出御书房,抬头便见到一边的庑廊下站着几个穿着绯色官服的男子,不是那七个弹骇他伯阳侯府草菅人命的御史又是哪个?
老伯阳侯板起脸,从鼻子里重重的哼出一声鼻音,双手往身后一背,便仰着头大步往宫外走去,迎面碰上黄公公时,还偷偷冲他眨了眨眼。
老伯阳侯此举,让原本抱拳打算跟他打招呼的几个御史僵在了当场,看着身边同僚异相的目光,几人脸上只觉火辣辣的,尴尬非常。
一见老伯阳侯仰着头从黄公公身前走过,别说招呼了,就是连正眼都没往黄公公身上瞧一眼。几人心中狂喜,感觉自己逮到了报仇的机会,立即满脸愤慨的指着老伯阳侯远去的背影骂将起来。
“伯阳侯仗着曾为朝庭立过功就狂妄自大,可他不将我等放在眼里也就罢了,竟然连黄公公您都不看在眼里,实在是太过了。”
“观此子走路鼻也朝天,就可知其有多狂妄了!”
“堂堂超品侯爵,竟然如此粗俗无礼,真是有辱私文!”
……
黄公公这才明白,刚才伯阳侯冲他眨眼是什么意思。这些脑袋犟的跟驴有一拼的御史,舞文弄墨行,可勾心斗角显然完全不是伯阳侯和皇帝的对手。从伯阳侯刚才出来时摆的那个姿态便可知,他肯定跟皇上达成什么协议了。
连被人耍了还不自知,黄公公都不知道该说这些御史什么好了。他有些头痛的揉揉额头,打断众人的话,道:“众位大人别忙着为杂家抱不平了,皇上还等着众位进去觐见呢,可莫要让皇上久等了。”
“对对对,我们还要觐见皇上呢,可不敢让皇上久等。”
张御史向黄公公拱手陪笑道:“都被那狂妄之人给气晕头了,劳烦公公入内通禀一声,我等就在此等候。”
自己贪一时口快,差点儿误了事,也能将责任赖到他人身上。黄公公忍住摇头的冲动,点点头,扔下一句,“众位大人请稍侯。”便转身进了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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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的窗户之前被皇帝推开了一掌宽,因而刚才外头的动静,皇帝在御书房里听得一清二楚。黄公公一进来,还没开口便听皇帝道:“就让他们在那儿候着,你过来帮朕调朱砂。”
“是!”黄公公一边撩起衣袖上前,一边在心里默默给等在外头的七位御史点了根蜡。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是没错,但在这多事之秋,还胆敢将结党营私,勾结后宫干政做的这么明显的,也就这几位傻不拉叽的御史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