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笄礼开始,请笄者出东房。”
叶湘从东侧的屋内走出,先向老侯爷和老夫人行礼,然后再与姚老夫人见过礼,才退回堂中坐定。随着英国公夫人略显庄严的唱赞,两个丫头端着水盆而入,侍候刘香雪和姚老夫人净手之后,姚老夫人退回了坐位,刘香雪则上前将叶湘的双髻打散,重新梳理成成年女子的发式。
刘香雪为叶湘梳完头后,两人相互揖礼之后,姚老夫人上前,她一边唱着:“吉月令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维祺,以介景福。”一边给叶湘加上褙子,插上发簪。发簪是通体润白的极品白玉,上面雕的也是极简单的梅花式样,但却是令狐方派邓扬亲自快马送回来的给叶湘及笄礼上用的簪子。
整个笄礼一礼一谢,一问一答,叶湘每一步做的郑重其事,整个过程显得异常的庄严,肃穆。
“事亲以孝,接下以慈。和柔正顺,恭俭谦仪。不溢不骄,毋诐毋欺。古训是式,尔其守之。”叶湘看着面前代表“母亲”向她训诫的令狐老夫人,心里不觉阵阵温暖。自打入伯阳侯府,令狐老夫人就将她当自己亲孙女儿一样疼爱保护着,叶湘恭敬的低下头,依规矩答道:“儿虽不敏,敢不祗承!”
及笄礼毕,叶湘向在场众人深揖拜谢。
大华的女子及笄之后就是大人了,自此之后可以谈婚论价,嫁予他为妇。叶湘的目光不自觉的飘向大门外,两年前那个心心念念要娶她为妻的人,如今却远在千里之外,不能见证她成人的这一刻。
叶湘及笄礼相请的宾客,相较于京城其他名门闺秀高朋环绕争相观礼的场面,实在简单到寒碜的地步,但这回可没有人敢再嚼舌根,几个跟叶湘生日相近的小姐,为了不得罪叶守和叶湘,反而争相效仿起叶湘这只请几个相近之人参加的及笄礼来。
事后听叶守说起,因为她这简单到极致的及笄礼,京中欲通过叶湘讨好叶守的达官显贵,逼着自家女孩必须将及笄礼精减再减精,京城无数小姐因为精简到简陋的及笄礼,都不知道哭毁了多少条帕子。
叶湘听后差点儿没笑死,她才不管京里有多少小姑娘因为她遭了殃呢,那些华而不实的热闹和风光向来不是她关注的东西,反正她自己觉得自己的及笄礼好就行了。
507告的哪门子老?
这件事情没在叶湘的日常生活中激起一个浪花,她每天仍然忙的跟只勤劳的小蜂蜜一样。
转眼到了十月,这天叶湘收到自北方回来的商队带回的令狐方的家信,一看之下,她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带着金桔和银杏匆匆到了前院,老伯阳侯正和令狐老夫人相坐对奕。
叶湘上前先给二老见过礼,才神色肃然的转向秦嬷嬷道:“嬷嬷,我与祖父祖母有些私话要谈。”
言下之意便是让秦嬷嬷带着屋里侍候的人都退出去。秦嬷嬷在令狐老夫人身边服侍了几十年,又怎么会不知道叶湘的言下之意?秦嬷嬷冲一屋子的丫环婆子使了个眼色,众人便轻手轻脚的往屋外走去。
老伯阳侯和令狐老夫人一见叶湘这架势,便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当下哪里还有心思下棋,都不觉坐直了身子紧张的盯着叶湘,待她说事。
待屋子里的人都退了下去,叶湘便快步走到老侯爷跟前,把令狐方的那封信从袖子里抽了出来,递了过去。声道:“祖父,立轩说兵部有意拖延他们的辎重粮草,上月的辎重粮草至今未收到兵部的签发公文。”
老伯阳侯和令狐老夫人皆是一惊,老伯阳侯连忙打开令狐方的那封信,从头到尾认真看了一遍,坚毅的唇线紧紧的抿了起来。令狐老夫人一看老伯阳侯的脸色,便知叶湘说的是真的,顿时怒不可厄起来,“是谁?是谁想害我孙儿?”
老伯阳侯沉重的叹了口气,抬起眼皮看着身姿笔挺立于面前的叶湘,目光复杂的道:“还是你这丫头有先见之明啊,老夫本以为以老夫在兵部的威势和人脉,不会有人敢打方儿主意,原来还是老夫自视过甚了。”
叶湘要令狐方在望乡城秘密囤积一年以上粮草的事情,以防万一的事情,老伯阳侯和令狐老夫人都是知道的。以伯阳侯府在军方的声望,他们原本都觉得叶湘是担心过甚,以致有些小提大作了。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万一竟然真的就这么出现了,若没有叶湘的先见之明,望乡城的十万将士断粮后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老伯阳侯简直想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