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廷昱笑得有些心虚:“小德音快周岁了,周岁礼都快筹办了,哪里是几个月?而且有奶娘在,小德音又乖着呢,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承德帝简直暴跳如雷,指着儿子的鼻子就开骂:“朕真想回到二十年前,好告诉你母妃,让你母妃不要亲自照顾你、养育你,通通扔给奶娘就好,省得二十年后戳心戳肺!”
周廷昱嘀咕:“我都没想过要回到二十年前这种事,父皇您居然会做这种异想天开的事儿,难道人老了就喜欢胡思乱想?”
承德帝气得一巴掌拍在周廷昱头上,中气十足的叫骂:“你个棒槌!想要抛下朕的小乖乖自己出去玩,朕告诉你,休想!”
周廷昱呲牙咧嘴的摸着头上被揍的地方,很不怕死的道:“明明是您先抛下您的小乖乖出去玩的,怎么能赖在我身上!您真是会推卸责任!我回去就告诉小德音,说您这个做祖父的,不喜欢她!”
见父皇又气得要揍他,周廷昱先一步跳开,又转头向站在一边一直旁观不言的大哥道:“大哥,你快帮我劝劝父皇,怎么能这般自私,居然狠心抛下儿子和孙儿孙女,自己去玩儿。”
刚登基将近一个月的武贤帝努力憋住笑,一本正经道:“大哥也没法出去玩,所以你不能去,大哥心中更舒坦。”
周廷昱嘴一瘪,就开始嚎:“天呀,父皇不疼爱我了,大哥也不疼爱我了,这日子没法过了!你们再这样,我就哭给你们看!”
承德帝没看好气的看着儿子,“哭呀,你倒是哭给朕看看。真哭了,朕就告诉你母妃,说你这个大的人,比你闺女还爱哭,要是哭不出来,朕还是去告诉你母妃,说她儿子连哭都不会!”
周廷昱嚎叫的声音噎了噎,遮着眼睛的一顿……话都说到如此份上,他还要不要继续假哭呀?
武贤帝身子抖得厉害,极力压住嗓子眼的笑声,脸都有些扭曲了。
最后,承德帝还是没有拗过周廷昱的纠缠——其实是满朝的文武百官外加武贤帝,都不放心他独自带着皇太后和静太妃微服游历。
承德帝当时心中腹诽不已,感情他带着的那些暗卫都不是人?
但在文武百官看来,没有皇室子弟在承德帝身边,他们极其不放心,于是就连嘴上说着不让周廷昱出去玩的武贤帝也坚持让他跟在父皇身边才肯让父皇出宫。
……
官道上十匹马儿在疾驰,临近京城的时候,缓缓放慢了速度。
这一行人,被簇拥在中间的是一个带着面纱的少女,在她身侧,有一个年纪跟她差不多的姑娘,看装束是奴婢,还有一个是上了年纪的中年妇人,余人皆是孔武有力的汉子。
这行人的目标明确,眼见快要到城门口了,却齐齐一转弯,往城门口另一片地界策马而去。
在快要临近五丈的时候,纷纷下马。
少女将马交给其中一个汉子牵着去绑在大树树干上,自己带着人往前走。
“大叔,这里一直都有这么多人来祭拜吗?难道都是家眷后裔?”
今儿可不是清明,就是她眼见所及的地方,已经不下百来人了。
少女站在一个身穿常服,但是臂上带着一个袖章的大叔身边,望着前方不远处来来往往的人群。
大叔转头一看,虽看不清少女的模样,但只看她身姿曼妙,声音如黄鹂般清脆,一双眸子点若星辰,身上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贵气,就知道这个少女身份不一般,面纱之下也必定是姿容妍丽。
但这位大叔好似没看出少女身份贵重,而是和蔼的笑了笑,“哪能全都是家眷后裔?这里埋着八千英灵呢,出自虎贲军,就是大名鼎鼎、曾经灭了突厥的虎贲军。
这些人啊,很多都是来自五湖四海,本家都不在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家眷来祭拜?这些人都是京城里的老百姓,或者是来往京城的富商和探亲之人,他们来京城,几乎都会特意绕过来这里祭拜的。
是在祈求这些英灵保佑大夏安稳如山,保佑这种好日子长长久久,当然也有些人是来瞻仰的,香火一直不断,都指望着这些英灵在天上保佑着呢。”
大叔说的话看着平淡,但是语气中带着一股浓浓的自豪。
“大叔,您在这里当守墓人,当了很久了吧?”少女好奇的问道。
大叔哈哈一笑,“当了整整有十五年了!当年楚王殿下主持这些英灵下葬,后来要找守墓人的时候,我是最先报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