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一旦从别人口中得知了这件事，她势必会开始揣测他接近自己的目的。
凌云夜太过神秘，连原著之中对他的描述都是寥寥几笔，她如何能相信这样一个男人，就因为自己当初的几句威胁便作势贴上来。
心一跳。
原来、这就是那个让她一直想方设法的告诉自己、别去深究的原因。
赫连兀显是一惊，不过片刻后，倒是苦笑道：“原来你一开始便是凌云夜的人，我还以为你不知道他的身份，正想着要如何提醒你小心他呢。”
“……”
赫连兀的一句话，直接又在邪九凤的背后推了一把，邪九凤垂了垂眸，发现咫尺之间，似乎隐隐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火坑。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和赫连兀告辞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镇北王府的，只是等她缓过神来的时候，人，就已经在药王谷面前了。
她抬眼看着司言当初为求霸气，十分任性叉在药王谷门口的七刃刀，忽然觉得，这把刀、宛若展示着她的命运一般。
看上去就像是分成了无数分支、无限扩展开来的命运，可最终刀锋所指向的位置，永远只有一个。
邪九凤眸中闪过一丝清冷，如果这把名为命运的刀锋、锋口指向的是他凌云夜为自己布下的火坑，她就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玩火自焚！
“邪三小姐？”
暗甲和暗乙瞧见在药王谷谷口的邪九凤，先是惊喜非常，不过转瞬便想到司言先生的“殷殷教诲”，只得苦着脸上前充当棒打鸳鸯的角色。
然而，还没等他们开口，这俩人便发觉邪九凤似乎有点不太对劲，平时邪三小姐虽然也恼过主子，可从未像今天这样，怎么有种仇敌相见，分外眼红的感觉？
邪九凤语气淡淡：“我要见你们主子。”
“邪三小姐，我们主子肯定也特想见你，可眼下马上就是……”
暗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邪三小姐都开始生闷气了，那一定是自家主子的错，他这边还想着给自家主子刷刷好感，谁想邪九凤低低一笑：“怎么，凌云夜有胆子做，还怕我上门质问么？”
“！”
闻言，暗甲、暗乙瞬间倒抽了一口凉气，邪三小姐、知道了？
邪九凤再不和这两人客气，既然不通传，无妨，她硬闯便是。
凌云山庄的暗卫和药王谷的门人都知道邪九凤是未来的庄主夫人，凌云夜平时又那么宠着她，这一路闯进来，愣是没半个人敢拦。
所以当邪九凤一脚踹开厢房门的时候，司言还在同凌云夜交待着什么，一扭脸，美人直接捂脸感叹，他的静心汤啊，又要完犊子了。
凌云夜没想到小家伙会主动来找自己，唇角不自主的扬了几分，虽然依旧是那副淡漠的口吻，可字里行间的欣喜却是压都压不住：“你怎么来了。”
邪九凤站在原地，就这么看着凌云夜，像是要把这人的一切印在脑子里，可，却是不得而知，她究竟是想牢记住这人的好、还是想铭刻这人的恶。
司言眨了眨眼，这气氛、怎么好像有点不对劲？
“司言，我有话单独和他说。”
邪九凤垂眸将房门让开，司言张了张嘴，心头那股没来由的压抑感却压得他说不出一个字儿，末了，只能点点头，知趣的退了出去。
“凌云夜。”
待司言走了，邪九凤只轻轻开口说了这三个字，凌云夜那双潋滟的桃花水眸中，宛如被砸下了一截玉石，沉甸甸坠在他的眼底，折出百转千回的几点微光。
“你知道了。”
“……”
邪九凤将手臂环在腹间，咯咯笑弯了腰，乌扇一样的睫毛流华的眼，原本浮在唇角的浅笑，如今亦带了三分寂寥。
他与她说的，不过寥寥四个字，她却恨不得将每一个字儿的笔画都拆开了，仔仔细细将其中的意味琢磨清楚。
可越琢磨，却越是觉得冷彻心扉。
再抬眼，眸中不舍烟消云散。
是了。
她邪九凤一直都是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送你入坟的主儿，无论对象是谁，惹了她的，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凌云夜。
亦如此。
邪九凤看着眼前这个眉目轻疏的男人，忽然勾了笑，随着这笑，唇角也跟着凿出一道浅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