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欢悬着的心,彻底放下,萧叔父的难关,至此算是解了,今后他在官场上,会遇见什么人,发生什么事,就不是她所能预见和帮助的,一切都得萧叔父自己留神。
至傍晚时分,人流方才散去,项竹坐在马车里,看了一日的话本子,见场内的人们陆续出来,他方将书放下,走下马车。不多时,便看到萧朗玉带着沈欢和吴瑕走出来。
一出门,沈欢远远便看到了那抹熟悉的俊逸身影,松开吴瑕的手臂,向他跑去:“义父。”
凑到他身边,习惯性的就吊住了项竹的胳膊,项竹尴尬的笑笑,从沈欢怀里抽出手臂,岔开话题道:“今日比武可精彩?”
随着他手臂的抽出,沈欢微微一愣,随之便是一阵失落,敷衍的回道:“还好。”
项竹见她这般,有些疑惑,刚才出来时,不还跟小雀一样,怎么这就不高兴了?等会儿没人时问问。想到此,项竹转头对萧朗玉笑道:“刚才就听闻你夺了魁首,先恭喜了。想来,过几日就会给你安排官职。”
萧朗玉笑笑,夺魁虽然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可是,他却也深刻的见识到了什么叫人心叵测,若是没有沈欢,今日被抬出去的,就是他,如此一想,便也没有多高兴。
项竹见他神色,笑问:“怎么?夺魁不高兴?”
“高兴自然是高兴,就是忽然觉得,以后可能会遇到很多见不得光的事,就有些不快。”说罢,萧朗玉微有些疲惫的挑眉。
项竹闻言愣了下:“你之前可是削尖了脑袋想要进朝廷?好不容易得偿所愿,怎么又忽然多愁善感起来?”
萧朗玉回道:“倒也不是多愁善感,大抵是成长了吧。好了,不说了,去我家吃晚饭。”
项竹应下,和沈欢一起上了马车,萧朗玉和吴瑕上了另外一辆。
马车在夕阳下缓缓前行,沈欢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脚尖,一言不发,心里还在失落。
项竹微微俯身,去看沈欢低下的小脸:“今日比武很无趣吗?怎么欢儿看起来,似乎不高兴?”
沈欢听他这般哄她的语气,不由抬头看向他,先摇摇头,然后嘟嘟囔囔的抱怨道:“义父,我也知道我长大了,可是长大了,你就不跟欢儿亲近了,还是不长大的好。”
项竹闻言愣住,竟是因为这?他恍然想想起,方才欢儿出来时,确实很开心,在自己抽出手臂后,她才神色不渝的。
见欢儿还是这般依赖着自己,项竹心底漫上一股暖意,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额发:“义父也想你一直不长大,这样就可以一直陪着义父。可那不可能……你总会长大……”总会离开他,想到此,他难免不舍。
项竹顿一顿,接着说道:“不过,无论如何,欢儿在义父心里的位置,永远不会变。”
沈欢看着他笑笑,这般的安慰,她听了没有多开心,毕竟是义女的位置,她不稀罕,究竟什么时候,他才会爱上自己?
不一会儿,马车就到了萧府,萧府今日摆了宴,吃过晚饭后,他们没有在留宿,项竹带着沈欢,一起回了项府。
夜深,萧朗玉来到萧雨歇和文氏院中,将燕云飞打算暗害他的事情,详细的告知了二老:“事情便是这般,若非小欢欢无意间听闻,孙儿此次,怕是就中招了。”
文氏闻言,眸中闪过一抹厉色,转瞬即逝,她拉过萧朗玉的手,安抚道:“无事就好。以后多加注意便是。”
萧雨歇叮嘱了萧朗玉几句,便让他早些回去休息。萧朗玉走后,萧雨歇问文氏:“夫人,你怎么看?”
文氏冷言道:“燕云飞醒来后,定会怀疑此事,倘若查到,以后一定会报复玉儿,防不胜防。”
萧雨歇点点头:“我也是这般想。看来,燕家,留不得了。”
文氏看向他笑笑,侧一侧身子,靠进萧雨歇怀里,撒娇般的嘟囔道:“燕行占着你广陵侯的名头,我看不顺眼许久了。这事儿你别管了,我来吧。”
萧雨歇看看文氏,轻抚她的鬓发,笑叹:“那为夫,大抵该替燕行捏把汗了。”
文氏嗔一眼萧雨歇,唇角笑意缱绻。
一月后,金陵流言四起,广陵侯燕行居功自傲,四处言说江山是他打下的。皇帝听闻此事,亲自摆了一桌宫宴,宴请广陵侯燕行,言语间皆是赞扬燕行的功劳。